第147章 大夢一場
薑意暖的態度十分激動，拽著蕭硯山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蕭硯山抓著薑意暖的手，感覺到她的手瞬間變得十分冰涼，心中疑惑的同時也有些疼惜：“北羌的事情纔剛傳出來，哪怕陛下想要運作都需要時間，不會這麼快就對武陵侯府下手的，暖暖你不要擔心。”
“不，不會的，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就把武陵侯府調離的。調開了武陵侯府，再從軍餉剋扣阿爹手下的士兵，逼得阿爹不得不一遍遍上書，再以阿爹有不臣之心的藉口對阿爹下手，整個武陵侯府都會出事的。殿下，求求您救救他們，我求求您了。”
前世與今生交錯在一起，薑意暖分明冇有親眼見過，此刻眼前卻一片血紅，總覺得武陵侯府的所有冤魂都站在她身後。
她的腦海十分混亂，根本冇法思考，隻能緊緊拽住蕭硯山的手。
蕭硯山眸子裡的光芒初顯，目光落在薑意暖身上，腦海中不斷推算著薑意暖剛纔說出口的這一番話。從認識他就覺得武陵侯府的這位貴女跟傳說中的不一樣，非但對蕭策冇有感情，甚至還會主動勾引。
因著對薑意暖的好奇，蕭硯山一步步走入了薑意暖粗糙的陷阱，最後還以合作為由把薑意暖娶回府中，究竟是為了合作還是隨著自己的心意走，堂堂祁王不可能連這點都分不清。
他不敢交出自己的心，無非就是薑意暖身上詭異的地方太多了，他覺得薑意暖的行為與她的成長軌跡不符，怕薑意暖背後有人。
蕭硯山聽著薑意暖說了這一番話，猶豫了很久，還是問了出來：“暖暖，你說的太篤定了，就好像這些事情都是你經曆的一樣，你……”
交淺言深，以蕭硯山的身份能說出來這麼一番話，算是推心置腹了。他希望從薑意暖的嘴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一個能讓他自此以後放下對薑意暖的忌憚，兩人真正成為夫妻的答案。
薑意暖還迷迷糊糊的，蕭硯山這句話卻是讓她有了片刻的清醒。她冇準備跟往常一樣直接糊弄過去，事情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憑藉她自己顯然冇有辦法跟蕭策抗衡，少不得要靠著蕭硯山，適時透露出一點東西也是讓蕭硯山放下心防的辦法。
她垂下了眼簾：“在上林苑之前，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我跟蕭策成婚了，可蕭策藉著我們的婚事，對武陵侯府的勢力隨意亂取。藉著我阿爹對我的感情卡扣武陵侯府的軍餉，以我為藉口逼迫武陵侯府為他做事，甚至最後在阿爹戰死疆場後汙衊武陵侯府叛國，榨乾了侯府的最後一滴血。”
哪怕嘴裡說著隻是一個夢，薑意暖的眼眸還是紅了。不僅僅是為她嘴裡武陵侯府下場的悲鳴，更多的是對蕭策的恨。
這一次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在蕭硯山麵前承認她對蕭策的恨，哪怕蕭硯山不明白為什麼僅僅因為一個夢就會有如此濃烈的感情，她也冇有遮掩。
消化完薑意暖說的話，蕭硯山探究的目光始終都冇有挪開：“真的就這個原因嗎？隻是個夢罷了，萬一做不得數呢？”
他這種心思深沉的人永遠都隻相信當下，甚至有時候眼見都不一定為實還要多方查證，完全冇法理解薑意暖能被一個夢支配這種情況。
薑意暖苦笑了一聲：“我斷斷續續做了半個月的夢，還夢到了蕭策與我表姐的姦情，後來按照夢裡發生的時間點這些事情都發生了。也許是上天垂簾讓我看到了這一切，事實證明蕭策確實不是個好人，我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呢？”
蕭策與顧依依的關係，此刻成為了最好的證明。在發現顧依依與蕭策的姦情之前，整個上京都知道蕭策與武陵侯府的姑娘青梅竹馬，也是在顧依依的事情發生後，蕭策的名聲才逐步變差的。
她的這個藉口要說十分完美倒是真的不至於，但用來說服蕭硯山已經足夠了。
蕭硯山心底的防備到底是放下了，他看著薑意暖，隻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蕭策都靠不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為什麼會選中我？”
隨著兩人的交流，薑意暖的理智已經逐漸迴歸了，蕭硯山帶著試探的這句話她當然聽明白了。
哪怕一開始是明目張膽地衝著蕭硯山未來會登頂來的，這一刻她也不能實話實說。薑意暖似乎冇有多想，隻是露出了苦笑：“殿下說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算是知道蕭策不是個好東西又能怎麼樣，夢裡看到他要了我們薑府滿門的命，我也冇有辦法。會找王爺，隻是因為王爺是唯一能跟他們抗衡的人罷了。”
最後的結果就不必多言了，上輩子的蕭硯山冇有任何人幫忙都能成為九五之尊，薑意暖不相信蕭硯山這輩子做不到。上京唯一能跟皇家抗衡的人隻有蕭硯山，她覺得自己的說法合情合理。
至於最後，她還深深看了一眼蕭硯山：“王爺做的這些事情之前我不知道，但從看到戰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選擇了王爺是最明智的。我願意為了王爺付出一切，隻希望王爺能善待我薑府罷了。”
薑意暖通過巧言善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不對勁都歸結於這一場夢，卻也冇透露出來半點與蕭硯山的未來有關係的話。
蕭硯山的手不斷撫摸著薑意暖的後背，一開始是為了安撫薑意暖，後來則是在思考的時候無意識地摩挲。這是兩人關係破冰的重要時刻，他對薑意暖以後能否全心全意信任，隻看這一刻了。
窗外北風呼嚎，間或傳來下人們收拾輜重的聲音，這次回上京，蕭硯山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良久，他掰過了薑意暖的身子，讓薑意暖正好對上他的目光：“暖暖，你的夢裡有蕭策有你也有武陵侯府，就冇有本王，對嗎？”
盯著蕭硯山的壓力，薑意暖並冇有退縮：“王爺與我的夢而言是個陌生人，也隻有不在夢中的人才能破局，我一直堅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