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意暖蕭硯山 作品

第41章 還不肯說實話?

    

“姑娘,咱們往哪兒走呀,此刻去衡蕪院,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去衡蕪院乾嘛?”

雲舒這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眼看自家姑娘氣定神閒的往院門走,她一時有些看不懂。

“自然是探病去。”

薑意暖露出一抹淺笑,既然太子爺都從西郊馬場趕到薑府來探望顧依依,那說明她這個表妹病得不輕,若她此刻不出現,豈不是愧對太子妃這個位置。

一路上雲清打著八角琉璃燈籠,暖月閣距離衡蕪院並不太遠,順著迴廊穿過兩處拱門便到了衡蕪院的前院。

才走到正院,漆色朱門的連廊處站著太子的長隨墨白,李福海站在大門旁,遠遠看到薑意暖走來,立刻噙著笑臉打著燈籠,一路小跑上來請安迎接:

“薑姑娘,天色漸晚,仔細台階被摔了。”

薑意暖擺了擺手錶示並無大礙:“福海公公,您怎麼冇在內院服侍,站在這裡作甚?”她腳步未停,才邁過門檻,便側眸看著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李福海。

冷不防被薑意暖那麼一問,李福海袖手往主院落房門指了指,壓低嗓子說道:

“奴才站在哪裡服侍都可以,太子爺就在裡頭,屋內的主子不準外人進,奴才陪著墨白等在院子外。”

李福海是在太子宮中常年服侍的老人,薑意暖平素裡冇少金銀打點,她出手大方,為人從不端架子,尤其是對李福海格外禮遇,隻要不違背原則的事情,李福海很樂意順水人情。

尤其是珠玉在前,顧依依這個新晉寵妾便顯得趾高氣揚,瞧不起人。

“薑姑娘,奴才提醒您一聲,太子爺心情欠佳,適才府醫纔來不久,便被太子爺連踢帶罵的趕出來,太醫院的周院判已經命人去請,此刻還未到,太子爺臉色說不上太好…”

李福海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遭,他也不知道院子裡發生什麼事情,大抵是跟這位顧依依小姐有關係,無非是身體虛弱爾爾。

“有勞李公公,那我先進去看看,能讓太子爺把我丟在西郊馬場而置之不理,想必表妹病得不輕。”

薑意暖點頭道謝,她出門時來得太急,並未多帶什麼值錢物件,隨手從手腕上取下一方翡翠玉鐲,不著痕跡的塞入李福海手中,轉身便進了主院。

——

衡蕪院的正房,薑意暖未經通報便徑直挑簾走進來,嵌螺鏤雕的圓桌正中央擺著黑乎乎的一罈子藥渣,角落正是顧依依平日裡彈琴的琴架。

轉過屏風,燭光美玉點綴下,顧依依半靠在煙羅淺紗床畔,而太子蕭策斜坐在窗沿,半靠床頭,任由顧依依撒嬌似的抱著他腰身,梨花木雕花床榻顏色的芙蓉暮雨錦被,越發襯托的顧依依肌膚如雪,楚楚可憐。

“太子殿下吉安,聽聞依依表妹身體不適,我也是急匆匆趕回來,不知道表妹身子如何了?表妹身子本來就嬌弱,往後可得多喝些滋補湯藥,今日耽誤的隻是跟七皇叔狩獵,若是誤了朝政,你豈不成了禍水紅顏。”

薑意暖撚手福禮,言語間儘是對顧依依此番行為的意有所指,她知曉蕭策的性子,誰能更取悅於他,他便願意施捨更多寵愛,隻是不可動搖他太子的尊位,一旦有人逾越犯界,他會毫不留情的下手。

所以蕭策的喜歡,一切都全憑本能的衝動,喜歡是真,不喜歡也是真,他最愛的永遠是自己。

至於上一世顧依依的下場如何,她冇有看到最後,若說上輩子她留下幾樁遺憾便是顧依依冇死在她前麵。

“暖暖,抱歉,孤來得急,忘記安排你回來的車馬,見你安全回城便放心了,是七皇叔送你回來的嗎?”

蕭策笑著打斷薑意暖還未說完的話,想到他腦海中種種猜想,蕭策嘴邊的笑容收了大半,溫煦的目光望向她時銳刃一般。

“得知殿下先行回府,臣女隻得向七皇叔借了一匹良駒匆匆趕回城門,太子爺走得太急,害得臣女在獵場找了許久。”

薑意暖笑容淡然,語氣軟糯,連嗔怒都語調都教人聽著如沐春風。

“是呀,難道暖暖不想知道孤為何來得這般著急?”

蕭策十分貼心的接過顧依依手中的藥碗,轉身便擺在藥桌上,而後又倒了一杯水,並著一顆杏乾放到顧依依唇畔,等她張嘴。

這遞水喂蜜餞的動作十分流暢,薑意暖瞧著兩人濃情蜜意的模樣,都有點不忍心破壞眼前的溫馨場景,蕭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曾施捨給她。

“臣女猜殿下一定很在乎表妹的身體,幸好還有幾個月,表妹便可入住太子宮,到時候臣女一定記得要給表妹找個良醫調理。”

薑意暖看不到蕭策的神情,聽著他一如既往地溫潤嗓音,根本分辨不出喜怒,她斟酌再三,最終也冇有挑破那層虛假繁華。

今日顧依依出奇安靜,是想在太子麵前維繫那嬌花弱柳的姿態吧。

“暖暖聽府醫說你最近也在熬煮湯藥,為何身體抱恙,卻從未跟孤提起過?”

這次,蕭策總算是賞臉側過臉,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掀開眸,一瞬不瞬的打量著薑意暖,很顯然,他並不想放過她的任何表情。

“臣女怕說出來,惹太子爺煩心,不過是一些傷風體寒的小毛病,太子爺日理萬機,政務繁忙,便冇敢叨擾您。”

薑意暖視線上移,一雙漂亮靈動的杏眸對上太子略帶審視的打量,她雲淡風輕,笑意繾綣。

“撿日不如撞日,剛巧周院判要來給依依看診,剛巧也讓他給你瞧瞧風寒是否痊癒了。”

蕭策那張芝蘭玉樹的麵容,天生的笑容極淺,此刻麵帶邪佞的看著薑意暖,黑瞳之中一片陰沉。

“不勞費心,臣女風寒已痊癒,此次來衡蕪院隻是探病。”薑意暖冇想到蕭策並冇直接問她藥渣之事,而是拐彎抹角要給她請脈看診。

“是麼,孤怎麼見你臉色依舊難看。”

蕭策先前說都是慢悠悠的,語態溫和,突然話鋒急轉,連茶桌上的藥碗也被他拂到她腳下:“薑意暖,你還不肯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