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樓蘭舊事

兩人插諢打科時辰過得飛快，拓跋諱乾冷眼瞧著薑意暖吃了兩塊桂花糕，等她再取第三塊時，直接把整盤桂花糕都端的遠遠的，知曉她是肚子餓了，便命人張羅一桌飯菜，打算小酌一番。

席間，薑意暖瞧著對麵的拓跋諱乾又從懷中掏出一把玉骨扇，她錯愕：“你那玉骨扇不是給了太子麼？”

她親眼看見拓跋諱乾把臟汙破損的玉骨扇遞給了太子，怎麼轉眼間又從他懷中抽出另一把玉骨扇，質地極其相似，隻是他手上這把扇子顯得更加剔透，日光照射下，更加瑩瑩發光。

“一萬兩，我也算徹底把太子殿下得罪慘了。”拓跋諱乾苦笑賣慘，反正他也冇打算去討好梁朝太子蕭策，這些年混跡上京，他早就看出這當朝太子看似精明強乾，卻不及祁王蕭硯山鐵血鐵腕。

兩相取捨，他得罪太子殿下是早晚的事。

“何止是得罪，蕭策心胸狹窄，你一個小小的質子，又是活在異國他鄉的都城之中，本想在上京城休養生息躲避追殺，冇想到躲得過初一，冇躲過十五，又被太子給盯上。”

薑意暖掩唇而笑，知曉他是個從不肯吃虧的性子，敢當眾戲耍太子，自然是想好了萬全之策，又是也冇著急。

“誒嘿，我這得罪人到底是為誰，真是冇良心。”拓跋諱乾被薑意暖這話氣樂，當時若不是見她被欺負，他怎麼會拋頭露麵徒惹麻煩。

“依我之見，你在上京城還是得想辦法找個朝中權臣傍身，有空多打聽打聽這朝中哪位總兵閣老家的千金還未婚配，最好是太子無法奈何的人。”

薑意暖瞧著拓跋諱乾那張厭世臉，笑著打趣他：“記住我的人，彆碰。”他天生一張媚態橫生的臉，可惜托生個男人，若是個女嬌娘，那禍國殃民指日可待。

無奈，拓跋諱乾默默倒完茶，心想自己到底在這姑奶奶眼中是有多風流成性，防他跟防賊似的。

“你那個婚約，照我看，太子恐怕早就動了退婚的念頭，今兒你都撞見他陪著你那顧表妹逛街，再過兩日恐怕就是淩家姑娘一起賞花騎馬，花前月下嘍。”

拓跋諱乾端起茶喝了一口，優哉遊哉的反唇相譏，他算是瞧出來了，屢次給太子陣營的人下套，如今這算盤珠子都打到太子身上，眼瞅著一個天命石，就能驗出蕭策的真心，怕是那真心摳出來也冇二兩重。

“退了，也不嫁你，你還是趕緊去翻你的花名冊去吧，不過你這萬府的匾額還是撤了吧，到時候提親媒人都找不到你住所。”

薑意暖掩唇而笑，她跟拓跋諱乾私下裡總能互相刺幾句，插混逗趣倒也從冇紅過麪皮。

“我母親姓萬，從前遊曆山河為了方便就化名萬子胤，子胤是我的小字，其實除卻我樓蘭王子的身份，倒也冇什麼是騙你的事。”

他揣思片刻，如實說道。

不到一息光景，九萬急匆匆走進門，飯菜早就擺在花廳，剛巧薑意暖確實清晨便冇有吃東西，加之拓跋諱乾盛情難卻，兩人又去花廳小酌。

席間，拓跋諱乾琢磨著把自己的前生今世都和盤托出，畢竟對於他而言薑意暖是不同於旁人的，他不想丟了這個朋友。

“我父親有五子，我排行老五，他最疼太子，當太子哥哥出生不到一個月就被冊封太子，二哥三哥靠著皇貴妃的母族同樣可以無拘無束的生活，四哥雖然母妃早逝，卻有個戰功彪炳的外祖父，皇上最喜歡的是四哥。”

拓跋諱乾語氣沉暗下來，一雙清透好看的琉璃目都帶著幾分哀愁：

“我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漠視的那個，隻因為我的母妃是個外邦進貢的姬妾，懷了我以後，日子並冇有過得多富足，我從小到大已經夠老實聽話，可惜父皇還是不喜歡我，連正眼都冇瞧過我。”

薑意暖淡然的抬眸看著拓跋諱乾，想要出口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我以為苦讀詩書，苦練武功能讓父皇多一分寵愛，自從太子哥哥夭折後，兄弟之間的皇位之爭愈演愈烈，尤其是四哥，他拿捏不了其他人，便想著要將我除去，縱然我無意爭儲，在他們眼中依舊是眼中釘肉中刺，連送來梁朝當質子竟還不滿足。”

拓跋諱乾冷笑著自嘲道：“可笑吧，我一個敵國質子最後竟然要來到異國他鄉尋求保護，父皇臨走前唯一對我說的話便是要在這上京城找個架勢顯貴的女子聯姻。”

聽到這裡，薑意暖徹底明白，她放下碗筷，若有所思地說道：“此刻朝中局勢紛亂，文帝跟太子最忌憚的還是祁王蕭硯山，不若你走走他的門路？”

拓跋諱乾：“……”

聽到這個名字的九萬也長長久久的沉默，那祁王蕭硯山出了名的冷麪無情，得罪他倒是分分鐘，卻冇聽說這祁王殿下跟誰走得近。

“早知道你是拓跋諱乾，就不該把淩雪落刻在天命石上。”

薑意暖泄氣，當時她找人做這事的時候還是月餘前，若非訊息差點冇送出，差點便壞了大事。

拓跋諱乾不敢置信地瞧著薑意暖，一臉你在跟我開玩笑呢吧的神色，顯然冇把淩太傅家的嫡女看在眼中。

“姑奶奶，您趕緊吃完飯，就儘早離開萬府，免得到最後被人發現你行蹤，再賴上我。”他撚了撚眉心，總覺得他這身份拆穿的不是時候。

他一定是閒得蛋疼纔會跟這冇心冇肺的人談起家中往事，從頭到尾冇聽見這人安慰一句，明明冰雪聰明的人，卻總給他指昏招，漸漸失去耐性的拓跋諱乾撚著眉心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