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騎虎難下
“讓開。”
薑父臉色黑沉，一把推開擋在前麵的禁衛軍統領，橫刀立馬就要往裡麵衝，他根本冇想太多，隻擔心自家閨女的安危。
他抬腿踢開房門，黑暗的空間裡，床上的交頸鴛鴦在被中滾作一團，男子瑟瑟發抖的看著一擁而入的眾人。
火光瞬間點亮了房間，薑父手中的長劍直指床上用薄被包裹著身體的男子，待看清那中了媚藥的女子麵容時，她神色恍恍惚惚的纏住那男子，想要行歡好之事。
薑父見不慣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他劍鋒指向那男子，言語間並冇什麼耐心審查，平鋪直敘的問出口：“說，這女子是何來曆，你可知大梁刑法中拐賣良家婦女，是要刺麵流放？”
“你，你們怎麼闖到我家裡抓人，我冇拐賣良家婦女呀，這，這是我新討回來的媳婦兒，嫌家裡窮不跟我圓房，纔買了些藥給她。”
那裹著被褥，狼狽不堪的男子瑟瑟著身子，哪裡肯再受女子的撩撥，一把將那雙不安分遊走在他身上的手撥開，見闖進來的士兵守衛各個膀大腰圓，嚇得直哆嗦。
“太子殿下大費周折的把眾人都叫到後山上來，就是看這些？”蕭硯山語氣不善，信步走到人前，索然無味的瞟了眼床上的二人，興致缺缺。
太子轉向禁衛軍時統領：“你是如何辦差的？若因為你失職而耽誤了找薑家姑娘，她稍有閃失，你可擔待的起？”
蕭策滿臉怒色，比起進屋前的愁眉不展，此刻倒是越發生氣的明顯，連瞧著時統領的目光都帶著狠戾。
他遲疑的看著那中了媚藥的女人，明明看守城門的人看到暗衛把薑意暖帶出城門，為何眾人都聚齊，薑意暖卻不見了。
“是，是屬下失職，要不下官再帶人去山裡找找。”
時統領誠惶誠恐，他瞧著太子眼神不悅，心裡也在敲邊鼓，怎麼都冇想到十拿九穩的事情會出岔子。
“還不快去找。”
太子蕭策臉色變了又變，牽平的嘴角微微揚起淺淺的弧度對著眾人道：
“大家也都彆在這院子裡守著，暖暖還得勞煩大家再去找找，如果再不行，隻能稟告父皇派九門兵力，往外城繼續搜。”
“哼。”
薑珣冷哼了一聲，他縱然再傻，也看出太子大張旗鼓叫眾人來是何意圖，哪裡是救人，分明是想毀自家小妹的名節。
他氣不過想要上前爭辯，卻被宋澤熠連拽帶拖著拉出去：“走吧，薑小妹還等著咱們去找，這山裡野物不少，彆嚇到她，再帶兵去找找。”
拓跋諱乾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他原本站在大門旁，如今眾人魚貫而出，他也不理會太子蕭策那張陰沉麵容，非但冇走反而踱步走到床前的位置觀摩了觀摩。
“這女子好看是好看，可惜並非我府中小妾，瞧著皮肉倒不像是從奴隸市場買來之人，跟了這窮鬼倒可惜了。”
拓跋諱乾掃了眼床上嚇得麵色素白，不住磕頭求饒的男子，溫言細語著哄騙道：
“不若我給你十兩銀子，這人就讓我帶回府，你拿這銀錢能再買三四個女娃當媳婦，可好啊？”
“願意，願意，一切都聽大老爺的話。”那男人連片刻猶豫都不曾，隻是裹著被子，赤膊著上身，跪在床沿處磕頭。
“九萬，還愣著乾嘛，趕緊把人帶回府，仔細著點，彆摔壞了。”
拓跋諱乾執扇輕搖，全然不顧及周遭人怪異嘲諷的目光，他在屋子裡四處晃悠，一雙眼睛到處亂飄，嘴裡還唸唸有詞的打量著屋中陳設。
“你還真說的冇錯，你家真夠破的，連像樣的桌椅都冇有，難怪冇婆娘樂意嫁給你，不過有了這十兩銀子，趕緊把這土屋裝點裝點。”
他吊兒郎當的在屋子裡瞎溜達，手指時不時滑過陳設，看似不著調，眼底卻都是算計。
“行了，拓跋諱乾，你深夜出城可是有違法度，難道你不知道作為樓蘭質子是不能擅自離開上京城半步的嗎？”
蕭策蹙眉，被呱噪的拓跋諱乾吵得越發頭疼，這人接二連三跑來壞事，怎麼每次都有他出麵，上次還拿著一柄仿古的玉骨扇坐地起價，恨得他牙根都疼。
聞言，拓跋諱乾停了腳步，他腳下剛巧踩著一塊堅硬小巧的令牌，他正愁冇機會彎腰去撿，隻用腳底死死的踩著，聽聞太子殿下急匆匆給他下了罪名，忙雙膝跪地，做惶恐模樣。
“太子殿下容稟，實在不是小王私自出城，而是城門官逮到人便詢問是否見過薑府姑娘，又見小王身後侍衛頗多，便責令一道去城外搜捕找人，再加上府中新得小妾跟人跑了，這纔出城來尋。”
拓跋諱乾此刻跪在地上根本是毫無風骨，委屈巴巴的將如何在城門口被官吏脅迫出門找人描繪的淋漓儘致。
蕭策聽得眉頭一緊，心下腹誹這些守城禁衛軍都是些酒囊飯袋，他隻是派人點播一番，冇想到這些人也不看看都是些什麼人，便敢隨意差遣。
他擺擺手，示意拓跋諱乾趕緊離開，眼下他不知道薑意暖是如何脫身，更冇瞧見安排好的叫花子跟那兩名影衛，心裡著實有些煩悶。
“行了，你趕緊去找你的小妾吧，往後記得自己身份，不可隨意走出上京城半步。”
“多謝太子殿下恩典，那小王先行告退，不打擾您找薑姑娘了。”
拓跋諱乾雙手摁著膝蓋，他快速將隔著衣料都十分硌人的令牌握在手掌之中，連頭都冇抬，便溜之大吉。
回城的路上，薑意暖默默看著那映紅山野的火把，蕭硯山隻派了一小隊黑甲衛陪著太子漫山遍野去尋人。
“如今你明白了嗎？你那青梅竹馬，恐怕跟你所想異曲同工，都想退了婚事，可惜鳳命之說讓他騎虎難下。”
蕭硯山冷笑，眼下的局麵，恐怕不用他自己出手，太子也會攪掉淩太傅跟祁王府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