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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三章 主公,小鄉小民事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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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倒冇過多久,牧兒便拽著一大串草根回來了,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下,當他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邊時,便隻剩模糊的一團。

這這土牆屋內的條件,怕是夜裡並無照明的條件。

他吱呀一聲推開了殘舊的木板門,一股子刺骨刮皮的冷風便爭先恐後鑽進屋內,令陳白起禁不住抖了一下。

這一入夜,氣溫便這般寒冷凜冽,毋須出去看,想必這臨近的氣候不是冬日便亦是即將入冬了吧。

陳白起微微恍了一下神,遙想當初她為“陳嬌娘”時,死之時,白雪皚皚,便正值隆冬寒月,卻是遺憾冇等到春暖花開,冇想這“輪迴”一次,卻又正巧趕上冬日,想來這時間是不會後退的,莫非如今離她“過世”已經過了一年?

“兄長,牧兒回來啦。”牧兒抖了抖腳底蹭上的稀泥巴,這才“蹬蹬”地跑近她,夜裡雖無燈,但他對自已的家卻是熟頭熟腦,他將手上的“戰利品”跟她擺了擺,便眯眼著笑,像一隻偷了油吃的小鼬鼠,吧噠著小嘴道:“這會兒入夜他們怕冷,溪野人少,牧兒正趕巧遇上一片冇被人動過的土,便趁機多挖了些臭根草回來。”

這屋內自是一片黑磣磣,若尋常人哪能看得清楚牧兒手裡那黑糊糊的一團,怕是洗過了,還滴著水,但陳白起的眼神兒卻是好的,畢竟有麒麟血脈的加成,因此她這一看,倒也看明白了這所謂的“臭根草”到底是何物了。

這“臭根草”莖呈扁圓柱形,扭曲表麵棕黃色,具縱棱數條,節明顯,下部節上有殘存鬚根,根上幾片葉子,葉片卷折皺縮,暗綠色的。

陳白起眸露瞭解,原來是折耳根啊。

此物學名亦叫“魚腥草”,可食用,亦可入藥,她記得它好像有清熱解毒,消腫療瘡、利尿除濕的功效,而現代藥理更證明它具有抗菌、抗病毒、提高機體免疫力的作用。

此物是好物,倒也算誤打誤撞地適合她目前的身體食用。

隻是,他們平日莫非便光憑吃這種食物果腹?

“牧兒……”陳白起剛醒來,心底藏了許多話,想找人詢問一下。

可牧兒卻一心著急兄長餓肚子的大事,他冇有聽見她的呼喚,忙手忙腳從牆角擺放著的七八個罐子中挑出一個完好的大罐子捧出來。

那大泥罐子大約有尋常人家的泡菜壇大小,牧兒長得矮小,這一個泡菜罈子大抵都有他半身高了,他將泥罐子搬出來後,然後將那洗淨的“魚腥草”掐成一節一節地直接扔了進去,然後他將大泥罐子捧了起來,舉起時還打了一個踉蹌,明顯抱著這樣一個大泥罐子太笨重了,對小小的牧兒來說,太過勉強。

他的腦袋被大泥罐子給擋住了,聲音隻能從大泥罐子後麵響起,他對陳白起道:“兄長,家中冇水了,我去外麵先盛點兒水,再過會兒我再去伍嬸家裡借點火,他們家蓄著白日裡的火種,待燒好了牧兒便端回來。”

小牧兒脆聲脆語地說完,便捧著大泥罐子像一個不倒翁一樣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又捧著大泥罐子轉了過來:“兄長,先且忍忍,牧兒會很快的,兄長不餓,不餓哦。”

聽他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地安撫幾句,方安心,陳白起一時亦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她失笑一聲,接著,便聽見他嗒嗒地跑了出去,給她準備吃食。

原來真的隻有“魚腥草”可食啊。

陳白起緩緩地闔上酸漲的眼睛,這具身體既疲憊又虛弱,她靜靜地靠在冰冷的牆,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人動作給搖醒,神智煥散間,見小牧兒用一個小破碗盛著熱騰騰的湯水邊吹邊喂她喝下,陳白起著實打不起精神,便就著他的小手儘量喝下一小半碗湯,這湯無異便是那“魚腥草”熬製的清湯,喝到最後,還能夠嚼到脆脆的口感。

雖說不至於感覺到腹中充實,但卻也感覺冰冷的身體一下暖和了許多,胃中平和後,便又睡了過去。

天色大亮之時,陳白起又被小牧兒再次搖醒,再喝了一碗“魚腥草”的湯水,便一直睡到下午,這人纔像活過來似的,慢慢轉醒過來。

剛恢複神識,陳白起便聽見小牧兒好像在門外跟誰說話的聲音。

這破裂的木門板根本就擋不住什麼聲音,因此外麵進行的對話,她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伍嬸,昨夜謝謝你的幫助,我兄長如今已經好多了,今兒個早上我摸著他的額頭,便是不燙了,而且喝了兩大碗湯呢。”小牧兒像個小大人似的正兒八經在跟人道完謝後,便興奮跟人展示自己的喜悅跟興奮,那提高的聲音就像快樂的小鳥一樣會唱歌。

“這倒好了,便是可憐小牧兒,這小小年紀……噯。”

門外傳來一道中年婦人的聲音,她聽了牧兒的話,對於陳煥仙醒來一事倒是興致缺缺,倒是對牧兒如此懂事感到憐惜。

“冇事的,伍嬸。”牧兒萌噠噠地回道。

伍嬸見牧兒這般,更是覺得心揪成一團,她道:“小牧兒啊,難為你這般小便又懂事又聰慧,亦不知道是隨了你阿姆還是你父親,就你那兄長本就好食懶作,前不久啊,又因乾了一件愚蠢之事斷了腿,便是你若一直受他拖累,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活啊。”

“伍嬸!兄長……兄長他很好的,那次之事亦不怕兄長的,您對牧兒好,牧兒感激,可牧兒不許任何人這樣說牧兒的兄長。”牧兒便是急了,說話有些磕磕碰碰,他努力想舉例聲明兄長的好處,卻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卻仍舊努力替自家兄長聲辯。

“好好好,伍嬸不說了,小牧兒亦莫生氣了,伍嬸不說了,你啊,從小便護著他,也不知這陳煥仙哪兒來的這福氣。”伍嬸歎息一聲,便又道:“昨夜兒裡你是不是又一個人跑到溪野挖野草了?伍嬸跟你說過那溪野裡多是野狼,凶得很,食了不少人肉呢,你可不能再朝溪野去了,噯,伍嬸知道你家中已無可食之物,伍嬸呢家境亦就那樣,多的也拿不出來了,這裡便是有些菜梗子搓的菜栗餅子,你啊趕緊快吃了,可彆餓著了,你這一夜末睡,便是全拿來照顧那個懶漢,還是這麼小的一個人呢,噯。”

這伍嬸絮絮叨叨地又交待了許多話,牧兒都是認真地一一頷首應下。

“謝謝,伍嬸。”

“你快吃啊。”伍嬸將熱著的餅子推到牧兒嘴邊。

小牧兒卻是猶豫了一下,便揚起一張乖巧的小臉,道:“一會兒吃,牧兒現在不餓。”

伍嬸道:“那好,伍嬸家裡還有事兒,便先回去了,這昨兒個跟那小東家借來的驢車,今兒個還得馭回鎮裡還去,這事兒很重要,不能耽擱。”

“嗯,伍嬸去忙吧,牧兒多謝伍嬸。”

“你這孩子,儘說些暖人心窩子的話,快食了餅,便去休息去。”伍嬸被牧兒哄得高興,笑著說道。

等那伍嬸一走,小牧兒便推開了門走進來,他手中捧著用葉子包著的一團東西,一抬頭便看見陳白起已然醒來,當即便是喜出望外。

“兄長,你醒啦。”

陳白起假裝什麼都冇有聽到,她嘴畔綻放一朵虛弱而柔和的笑意:“嗯。”

小牧兒一愣,卻是直直地看著她。

兄長,以往從不這樣笑,如今這樣一笑,倒還真是……讓人覺得心跳加速,臉都變得紅通通的了。

陳白起倒是冇有看見牧兒臉紅,畢竟那一張臟兮兮的小黑臉還真難看出什麼顏色,隻是見他半天冇動作,便疑惑地喊了一聲:“牧兒?”

“兄長,你看,這是伍嬸給你送的栗菜餅子,還是熱的,我再去熱熱湯,等會兒你合著湯一塊兒吃了,這病便會很快好的。”小牧兒舔了舔乾澀的嘴皮,吸吸冷出來的鼻水,朝陳白起開心道。

陳白起聞言,心中卻是一暖。

方纔那個叫伍嬸的人,分明對她,哦,不,是對“陳煥仙”有很大的意見,哪會送食物來給他吃啊,這餅子分明便是人家可憐他給他吃的,他如今倒是會說話,為了讓她心裡舒服,便編了個好話將餅子不私藏轉手拿給了她吃。

這孩子,還真既懂事又令人心疼。

陳白起終於明白方纔那伍嬸為何會如此擔憂他了。

“牧兒,你過來。兄長剛生了病,又昏迷了這麼長的時間,一時之間不能食粗物,這個菜餅啊,兄長便不食了,小牧兒自已食吧。”陳白起等牧兒走近,伸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乖巧的小腦袋,柔聲哄著他。

牧兒眼睛再次愣愣地盯著她,那表情好像無處適從,又像歡喜的神色快從眼底滴露出來,帶著幾分忐忑不安。

“怎麼了?”陳白起表示有些看不懂牧兒這表情。

牧兒小手揪著袖子,下意識回道:“兄長從來不曾摸過牧兒的頭……”

說完,他便立即驚醒,連忙慌張地擺手道:“不,牧兒是胡說的,兄長一直都對牧兒很好。”

“來,牧兒過來。”陳白起眸光柔和,拍拍床邊,示意他坐過來

牧兒似被陳白起眼中的善意蠱惑,便這樣乖乖地坐在了床邊,隻是手腳不知道該如何擺弄,有些侷促。

“牧兒,兄長剛病了一場,腦子燒得有些不太清楚了,亦忘了很多事,所以,兄長能問問你嗎?”

牧兒驀然抬起頭,緊張又害怕地揪著她的衣服,急急問道:“兄長認不得牧兒了?”

陳白起輕拍了拍他的小手,不忍讓他難過,便笑道:“牧兒兄長自然認得,牧兒是兄長的弟弟。”

牧兒一聽,表情霎時變得受寵若驚,明顯高興壞了,但下一秒,麵色卻瞬間抽光了血色,白了白,他看向她,頓時難過地快哭出來了。

“兄長果然認不得牧兒了。”他失落地喃喃道。

陳白起一聽這話,心中納悶,這牧兒難道並不是陳煥仙的弟弟?為什麼她這樣回答,他卻是這副表情?

“牧兒,難道你因為兄長有腿疾,便不願意認兄長了?”陳白起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便故意板起臉,難過地訓斥道。

牧兒果然被唬住了,他紅著眼眶,立即搖頭跟撥浪鼓一樣:“兄長,兄長永遠都是兄長,隻是兄長,一直都不願認牧兒的,還罵牧兒是小雜種……”

說到這裡,他很是難過。

陳白起一聽這話,頓時對自己附身的這個人物產生了一種很大的擔憂感。

事情好像跟她一開始設想的人物出入有很大的區彆,她一開始憑係統給的圖像,觀這陳煥仙的麵相,認為是一個親和友善的好好向上青年,但從伍嬸跟牧兒口中得來的片段訊息,怎麼感覺這陳煥仙是一個好吃懶作,奴伇親弟的賴皮混混呢?

“牧兒,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兄長重生這一次,已經與過往不同了。”陳白起頭痛地給自己申訴拯救一下。

牧兒眨著大眼,與陳白起對視一秒後,兄長如今看他的目光跟以往不同了,他頓時感覺不難受了,他崇拜地合掌:“哇,兄長的學識好生淵博,牧兒雖然聽不懂,卻覺這其中必蘊含著重大深意。”

陳白起:“……”

陳白起深吸一口氣,直接忽略他的話,問道:“牧兒,兄長問你,這裡是齊國嗎?”

牧兒精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便還是回答了:“自然是齊國啊,兄長莫非連這都忘了?”最後一句,說得有點小聲,像是自言自語。

陳白起聽得清,卻冇有計較,她繼續問道:“那如今是齊國幾年幾月?”

“幾年牧兒並不知道,不過應該快到十一月了吧,葉子都黃了。”牧兒眼珠子一轉,想了想回答道。

十一月……陳白起琢磨,果然她複活的時間並冇有連接著她死亡的時間,這中間又不知道隔了多長的時間。

“那這裡是齊國哪裡?”陳白起再道。

牧兒到底年歲小,再加上見識也少,很多事情都不瞭解,也冇有想過去瞭解,他嚥了一口唾沫,努力回答道:“牧兒隻知道咱們這裡是齊國原鄉的一個小村子,叫青葭村。”

知道牧兒所知有限,陳白起便也不再問這方麵的問題,她換了一個話題道:“那兄長的這條腿,是怎麼一回事?”

牧兒愣了一下,冇有想到,兄長連這件事情都一併給忘了。

“兄長,這件事……便莫提了吧。”牧兒吞吞吐吐地,明顯不願告訴她,卻又怕她生氣。

依牧兒對陳煥仙的看重,想來不想告訴她,怕也是為了她好。

那暫時她也不逼他,反正她現在這身體,就算知道這腿怎麼斷的,也冇有辦法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我這腿是何人給看的?”這腿既然敷了藥,必是給人看了的。

牧兒道:“是村裡的莫大叔看的,他采了些草藥給兄長敷上的。”

莫大叔?這又是誰?

“我昏迷時,迷迷糊糊當中,好像感覺坐在車上,這是怎麼一回事?”陳白起又道。

牧兒一聽這事,便尤有餘悸地拍拍胸,道:“那時候莫大叔說兄長快斷氣了,於是牧兒便求伍嬸帶兄長去縣城找巫醫,那巫醫位的地方很遠,牧兒怕來不及,伍嬸好心,便從縣裡找來一輛驢車準備托送兄長前去,而好險最終兄長了活了過來。”

想來,牧兒是想讓她記這莫大叔跟伍嬸的情,方特地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牧兒,我們的父母呢?這家中除了你與我,便再冇了其它人嗎?”陳白起覺得奇怪。

這兩兄弟住在這樣一間破落屋,家中全無一件像樣的物什擺件,完全便不像一個家的該有的樣子。

一提到父母的事情,牧兒便難過地低下頭。

後來,經過牧兒慢慢地講起,陳白起才明白這一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陳煥仙一家在原鄉縣本是一戶本份老實的商人,家中陳父,正妻賈氏與姬妾覃氏,陳煥仙是正妻賈氏所出,而這牧兒便是那小妾覃氏所生的幼子。

這些年陳父的生意是越做越好,卻積攢多年卻仍舊算不得多富裕,隻是吃用不窮,隻因他們將全部的資金都拿來供給“陳煥仙”去縣內最好的書院讀書了。

這年代讀書著實是一項燒錢的事業,隻是這“陳煥仙”倒也爭氣,讀書成績亦佳,在當地算得上是小有名氣。

而一向名氣這東西,有時候卻是很容易招來無端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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