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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五十五章 主公,孟嘗君此人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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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白起接受了舞姬任務(一)後,便打開“漕城區域地圖”,地圖上標示的“比例尺”與“座標網”,大型建築、交通線與水文地貌皆清晰可見。

大局勢暫且掠過,陳白起著重觀察起目前所處位置。

之前因心有避忌,因此一路馬車塹行至府邸為止,她對漕城街巷環境都避之不見,並不多曉此番於何處,如今一看地圖倒一目瞭然。

漕城於南有南洞一處,南洞四肆群峰疊峰,山勢峭拔,林木蘊鬱,靜溢幽寂,卻是一所盛夏避暑納涼,觀賞優美的自然山水風光的去處。

如此好地勢自然不會有人虛放,有富人便用重金龐財依山傍勢,修建了幾十處殿、亭、樓、閣累累鋪天蓋地,這富人是誰便不考究了,反正如今這地兒已歸了孟嘗君侵入,這整體佈局按照中國古老的“八卦圖”原理設計,所以建築擺立輻射向八個方位,將其中的群雄殿、南國府、青甕台、肥沃田土等組建成一座複合式大莊園。

這座莊子地大物博,陳白起便不綴述,而她如今所處的位置在地圖上放大再放大,最終才找到,乃南國府星點樓閣中的其中一處小偏樓。

這座樓俗叫“子樓”,無牌無鋔,是一附屬樓,雖稱為“樓”,卻僅是一稍寬敞的單間,無上層結構亦無閣無基,單單連銜著“主樓”的一間黛青瓦房。

陳白起大抵將這莊子的地圖內容有腦中過了一遍有了印象,便收了起來。

若無“區域地圖”輔助,地太寬殷,宅樓又多,這莊子估計給她十天半個月,她恐怕還是會被這莊園內溝溝壑壑的路線圖給繞暈不可。

冒牌“姬妽”離開之後,陳白起便一直安靜地跪坐著,她偶爾伸手理了理頭上滑落的鬥篷帽簷,一雙淨明美眸淡淡瞥向橇支起的窗,窗欞因屋外寒意已覆上一屋霜白,窗台擺放著一盆雪菊吐蕊,骨朵俏蕤彆是一番風情。

陳白起盯了一會兒,便垂下眼,輕撫下襬褶痕,施施然地站了起來,質地粗硬卻垂順的黑夾絨的麻布鬥篷披下,令其身形頎長筆直似水中骨枝優美靜默綻放的黑蓮。

耳力不錯,特彆是變成女身的陳白起,她聽到踏過濕混脆雪的嗞嗞腳步聲。

由遠而近,行走輕軟謹慎,卻毫不遲疑,應是這莊園子內熟悉環境的婢女。

陳白起目光澄靜,目光放在合閉上的褐色門扉處。

咚咚!婢女教養得體,見門扉合閉鎖著,並冇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不輕不重地在外敲了兩下。

“內屋可有陳蓉?”

麗脆而沉穩的少女聲音,摸約十五、六歲左右。

“陳蓉在。”陳白起身形未動,應聲。

見有人回話,那婢女這才推門而入,頓時一股子寒風隨著一塊兒溜了進來。

那婢女入了門,便闔上了門,冇閉緊,她抬頭看向陳白起。

自然,陳白起亦打量著她。

婢女模樣拔尖,膚白唇紅,這一路走來,陳白起發現這莊子裡的仆伇鮮少有老殘醜陋的,個個都跟鮮骨朵兒似的嬌嫩漂亮,無論男女,她猜想這估計是跟孟嘗君的喜好有關。

也難過姬妽一直反覆叮囑她要儘力、用心,不可有絲毫鬆懈之態,否則便入不了孟嘗君的眼,如今瞧來,這話並不危言聳聽,要入這遍閱美色的孟嘗君之眼,非不出眾一技者難勝任矣。

婢女身穿一套盤花藍襖長裙,額前頭髮梳攏用一玉扣盤住,她雙手抵腹,盈盈邁入幾步,便如弱花盛露,清水出芙蓉。

“你便是陳蓉?”婢女瞧著陳白起的模樣時,著實愣了一下,眼神古怪。

在她眼中的此時的陳白起倒是一個麵容不顯的人了,好生生一個嬌嬌偏將自己整得一身黑漆漆地,包頭包腳,跟裝麻布袋似的,令人瞧不仔細麵容身形,圓扁胖瘦。

“我是陳蓉。”陳白起淡定道。

聽聲音,倒是悅耳覃聽,想來人長得定是不俗。

婢女打眼兒瞧了她幾下,便點了點頭,然後便她招了招手,轉身便要出門。

“姬大班將你托給了奴,你且隨著奴來。”

陳白起並無多話,便從善如流地跟上。

婢女走了兩步,開門時卻頓了一下,側過頭道:“如姬大班所言,爾是來給郎主(孟嘗君)獻舞,何以這副……打扮?”

應是忍著好奇許久纔出聲問的,但問這話時,她表情又隱藏著太多諱莫如深。

陳白起想了想,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裝束,不緊不慢道:“這身打扮,隻是為了出行時……暖和些。”

婢女一直盯著她不作打擾,卻也翹首等待她的答案,卻不料最終得出這樣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她瞪直了眼許久,方收回眼神,暗自嗔啐了一聲:怪人。

女兒家不識嬌悄,卻隻知愚暖的怪人!

可剛邁出門,屋外氣溫驟降,她毛孔眼兒像被冰墜給戳堵住了,便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

這屋內可煴著火爐,暖和著呢,而屋外昨夜剛下完一場雪,與以往冇化的積雪,外麵白茫茫一片,隻看得出近近遠遠的青磚白牆,冷得出奇。

婢女這一進一出,自是不適應,她攏了攏衣襟,心道,她見慣了舞姬那些華而不實的輕薄衣物,她這樣一身從頭罩到尾的確行走在外暖和著的……吧。

這樣一想,她又覺得怪的不是陳白起了,而是那些個寧願凍得皮青麵紫之女。

兩人接下來一路無話。

婢女步子小,講究的是貴族士卿喜愛的蓮花碎步,而陳白起則行路自在,行雲流水,倒是走到最後,需特地放緩腳步才能不越過她去。

婢女少見如此豪邁的畫風,直覺“陳蓉”此人又怪異了起來,特不像身嬌體軟的舞姬,倒是行走山間漫步林野之士了。

婢女一怔,緊接著呸呸呸地撇嘴,她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吧,淨怪打比方。

她將陳白起一路帶至了“子樓”的真正主樓,一橦起勢冶兏的紅樓,紅樓兩開門,此時敞著門窗,由外可窺見內裡佈置極為粉靡輕飄,暖爐靄靄,內裡環繞著許鶯鶯燕燕,她們多數正在裝扮打整,忙得一陣仰馬翻。

婢女止步於,隻將人送到門口便算完事,她停下來。

“裡麵的人有一部分是姬大班留給你的伴舞,你且記下,再好生準備一下,等待雄殿傳令。”

婢女似話中有話,卻又隻點到為止。

見婢女轉身要走,陳白起眸轉一光,便喊住了她:“不知姬大班如今何處?”

婢女看向她,似笑非笑:“自是是去雄殿赴宴了。”

陳白起又道:“之前姬大班不曾詳細交待,卻不知今日宴會有哪些貴重人物,我……初次獻技於大人,心中難勉緊張忐忑。”

婢女聞言,蹙起眉頭,神色除了有幾分不耐煩之外,更多的則是冷厲的嚴肅:“來得都是些大人物,是些誰你便毋須知道,你隻需侍候好郎主便是,台上你好生表演,萬不可出一絲差錯,否則你,還有……甚至姬大班對此後果都擔待不起。”

這番警告的話倒是有些逾越了,甚至暴露出太多的關鍵性問題。

比如,她一個小婢女,何以要緊張她獻妓的結果,為何如今篤定她一定是送去侍候孟嘗君,而非其它貴客?

除非……她是知情人,甚至是參與者。

陳白起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隻點頭當知曉,便也不再說話了。

難怪姬大班找她來,就不知此女究竟是刺客盟還是其它勢力的細作。

係統:人物尋到可疑之人,人物可選擇標記。

陳白起聽到係統的提示,不解,卻發現原本婢女頭上的綠色名稱——不知名婢女,已變成紅色——可疑的婢女。

紅色代表敵人。

她如今陣營已選好,於是係統便自動默認凡是與孟嘗君為敵之人,便也是她的敵人。

……但陳白起並不打算如此極端行事。

婢女走後,陳白起打開“區域地圖”檢視,因漕城地圖太大,她必須細化地圖後,方找剛纔那個被標記的婢女,冇有標記的人物地圖上不好辨認,無名無姓,可標記了卻有名稱——“可疑的婢女”,她一下便找到了她的地理位置,她正朝著雄殿前行……

而雄殿還有另一個鮮紅顏色的名字。

姬妽!

——

雄殿當中,饗宴兩排貴席已入坐滿,其中沛南山長、張儀等人列坐於席左,其下位有孟嘗君之客卿心腹,右席則是孟嘗君此番邀請而來坐置的它國貴賓,而姬妽並不在左右席位之上,她單獨一人立於席後位置,躬身垂手,靜然而立,與奴仆相挨。

她所站位置較為僻落,待“可疑的婢女”從後廊蕪下繞進殿廳,於她耳邊悄然低語幾聲後退下,便亦是無人留意。

姬妽望向殿堂主位上,那楓染驪披一身尊貴無匹、卻又邪惡如魔之人,嘴角涼涼一掠,露出一絲冷冷的笑意。

隨即,她又垂下眼睛。

今日雄殿設宴,來往賓客無不觥籌交錯,庭外晴雪映白一地霜,殿內繁弦急管輕歌曼舞,火光融融,狂放不羈的武士大啖肉糜,疏發敞衣的士卿飲酒灑詞,而嚴謹自律之人則安靜品宴,百生百態。

在姬妽等人入席時,其實席宴已開始了一會兒,如今主位席上,田文(孟嘗君)已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酒意微熏上頭。

見沛南山長等人稍加拾叨換衣赴席時,他微睜開眼,從席榻上半支起慵懶的身子,舉起繡有鳥雀的“觚”朝他敬酒一杯:“此番真有勞沛南山長親自領門下弟子過來一趟,此酒本公且敬你。”

此時,已換上一身深衣的沛南山長身而起,他打量著孟嘗君,見他醉玉頹山,頰帶紅意,神態懶散似無骨,兩腿邊趴著一妖嬈一嫵媚麗姬,似醉非醉,端是一副醉生夢死之態。

想必這段日子以來,他便是以此番姿態留於漕城“救援”的吧。

沛南山長掩下眼中之意,長衣飄飄,烏黑澄清的眼眸,神韻獨超,舉杯還禮道:“此乃應儘之事。”

語氣輕然,談不上倨傲,一慣的風輕雲淡。

兩人談話期間,周邊樂笙漸低,周遭嘈雜之聲亦漸息。

其它附屬孟嘗君的士卿俠客聞言,都相繼看了他一眼,有眼露期艾傾慕之色的,亦有嫉妒輕蔑之色的,當然更多的則是不與其碰觸黴頭的躲避之色。

在這一虎一龍麵前,他們頂多就隻能算是些蝦米蟹碎,哪敢亂出頭。

要說這樾麓沛南何許人也,齊國誰人不知?

沛南山長,薑姓,百裡氏,名沛,字子期,虞國人,年少出名,曾任秦國國相,在秦國執國政期間,百裡沛被譽為“九合第一相,”他輔佐秦穆公倡導文明教化,實行“策施於上,惠及以民”的政策,讓人民得到更多的好處,並內修國政,外圖霸業,開地千裡,稱霸西戎,為秦國如今的霸君地位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

秦人敬重他,即使最終他不知因何緣故卸下權職,敗了舊主,離了秦國,最終來到了這齊國山野授課。

孟嘗君吃酒上頭,胸襟大開,露出白皙而精壯的胸,孟嘗君並非一個常年居宅於室的文弱書生,他好戰且喜武,自然練得一身挺硬厚實的身板。

他長髮披散,身軀凜凜,濃密的眉,俊長的眼,棱角分明的麵龐似混血般立體,眉下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笑時多情旖旎,不笑時,卻邪肆絕厲,一身朱衣長袍,外罩木瑾花鑲邊的銀色袍氅,簡直俊美絕倫,更奢華富貴,如月下牡丹妖嬈,氣勢逼人。

“哦,見之沛南,公突憶起一事,這蔡文候近日有一難事,不知沛南山長可否替本公好友出一主意?”孟嘗君猛地推開兩姬侍,從席榻上翻身而起,目光炯炯地盯視著沛南,淺粉色唇邊溢位一絲詭異之笑。

沛南山長瞧見亦端視末瞧見,他們兩人雖無深交,卻也與他打過幾次交道,他深知孟嘗君這人,偶爾總會尋些歪點子來折騰人,雖然對他未必,卻不妨礙他某些惡趣味心思。

他穩若山岱,隻道:“薛公之智,何需沛南相助?”邊說,邊坐席,一旁衛溪揮退身後所站仆伇上前,親自替他斟滿酒。

孟嘗君忽地大笑道:“拿本公與大名鼎鼎的沛南山長相比,實屬捉拙見肘啊,還望沛南不吝賜教,好了了本公這一好友的難事啊。”

不好再推托,沛南山長便應肯下來。

一旁張儀默聲飲酒,除了一開始與沛南山長一同與孟嘗君見禮外,便出一座雕塑木頭,兀自沉浸在自我的世界。

而衛溪卻時不時用著冰冷的目光瞥向孟嘗君,雖有收斂,卻並不懼畏。

在他心目中,但凡為難他風光月霽的山長,便是與他為敵,是以,他於孟嘗君並無好感。

見沛南山長應肯下來,孟嘗君方開始述事:“其實此事已有些日子了,你可知咱們蔡文侯獻一寶鼎於鄭國欲求娶鄭國公主為夫人,此事陳國已應允,卻不想陳國也有自已打算,他們已欲將陳國另一公主獻給楚靈王為夫人,而蔡文侯偶爾打聽得知,這欲嫁給蔡國的鄭國公主長相極其一般,但鄭國獻給楚靈王的公主卻是人人稱讚的人如桃花,於是蔡文侯一時不忿,便想了個法子,將這人如桃花的鄭國公主給截入了蔡宮之中,幾番黃酒下肚,便硬行與那公主成了好事……”

說到這裡,孟嘗君抿唇露出一抹似譏似嘲的笑,瞥向坐在右席位上,披著掩人耳目鬥篷的蔡文侯。

他這人肆意慣了,哪怕是“好友”不可揭密的**,落在他手中,亦隻是當作一則笑話大而廣之講出來,全然不顧這蔡文侯那漲得時青時紅的尷尬隱忍麵色。

周圍人聽到此事,有驚疑不定的,有訕笑掩嘴的,更有些是耳聰目明早有所聞的。

見這蔡文侯被他調侃得麵紅耳赤了,他也不再慢調子割他的肉了,直接道:“可這公主事後卻要死不活地愉愉逃回了鄭國,如今隻怕鄭國得知實情要來問罪,若這鄭國將此事告知楚國,楚國深覺受辱,與這鄭國聯手,蔡國危矣。”

聽到這裡,沛南山長還有何不明白的,這完全就是一筆臢臟的糊塗帳,他相信孟嘗君手底下能人客卿眾多,必不會因這樣一事而苦惱難辦,他分明是拿這事來汙他的耳臟他的嘴。

“願沛南山長助寡人一臂之力。”蔡文侯得孟嘗君示意,立即醒神,伏地向沛南山長請求。

蔡國是一方小國,亦是齊之附屬國,而這蔡文侯向來軟弱無能,他早年得孟嘗君之力方能挫敗蔡國其它兄弟封侯,之後在位數年便以孟嘗君馬首上瞻,儼然孟嘗君小弟一般的存在。

沛南山長麵色不變,伸手虛托之。

“侯君毋須多禮,此事……想解決倒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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