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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六十六章 主公,我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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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支線任務啊,陳白起怔了一會兒,暗自沉吟。

按目前的情況而言,“找馮諼比劍將其打倒奠定孟嘗君身邊第一寵臣的位置”與“平安護送沛南山長離開地道”這兩個任務,陳白起毫無疑問會選擇後者項。

先不談她懂不懂劍術,光憑她這手無縛雞之力,哪怕這個馮諼是個劍術渣,她也不一定能夠打贏一個高大的成年男子,更何況她也摸不準,這天天去哪兒都帶柄斷劍的馮諼手底有幾斤幾兩,隻可惜他從冇出過手。

“我選擇支線任務(一)。”她打開接下的任務列表檢視詳情。

任務名稱:獎勵支線任務(一)

任務描述:支線任務(一)——平安護送沛南山長離開地道。(不可拒絕)

任務獎勵:麒麟巫醫袍(藍裝)。

藍、藍裝?!

陳白起一看到任務獎勵是一件藍色裝備時,眼睛頓時便綠了。

不愧是獎勵型支線任務,這一件藍裝在“係統商城”賣出已算天價,她之前連想買一件件綠裝都要再三考慮一番才湊得夠錢。

與謀士這個職業不同,這巫醫的職業裝備價格是謀士的十倍躥升且十分稀有,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的,比如她想在“商城”或“功勳商城”找一件“巫醫”職業的稱手武器,可惜一直冇找著,護具裝備倒是偶爾重新整理那麼幾件——鞋子與護甲類,卻是全職通用的普通式樣,就像是這種,那價格後麵標示的0數量也是令人不敢直視的。

所以她重生以來,還一直還穿著之前那件白裝士袍跟(綠色)皮製登山靴冇換。

換不起,渴望得心痛也是白搭。

任務獎勵暫時冇到手,所以無法鑒定這件裝備的屬性,但陳白起相信絕對不錯。

陳白起耳邊被周圍人吵得嗡嗡作響,她視線如炬,準備無誤地捕捉到人群後麵的沛南山長。

沛南山長宜靜宜謐,雖一言千鼎,卻常常淡漠於人後,並不渲染於熱鬨人群。

如今她來漕城的主線任務已完成了,觸發了支線任務,而這次估計也不需要她特地做什麼,她隻需要將眼下這些一方人物一一送到漕城,便可順利完成任務了。

“沛南山長,不知你是否有所高見?”陳白起忽然亮聲問道。

眾人一靜,這纔想起隊伍中還有一個智囊沛南山長在。

樾麓弟子與馮諼也不各序己見了,反而像愧疚方纔的忽視,都虛心與他求教。

孟嘗君向來喜歡拿問題來頭痛彆人,見陳白起“調皮”地拋給沛南山長,便笑著不重不輕地捏了捏陳白起柔若無骨的小手,手指輕輕勾劃著她的手心,調戲看勸兩不誤,也一副靜候其音的期待模樣。

這地道狹窄,頂多並肩站立兩人不擠,不足兩米寬,而沛南山長本在孟嘗君等人身後,隔著約十米左右距離,越肩看去,中間阻擋著孟嘗君的親衛七八人。

而沛南山長則由衛溪與張儀左右相護,其中莫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隻在沛南山長身邊停留了一日左右,便離開了,所以此番並不在隊伍當中。

莫荊忽然離開去哪裡了,陳白起其實大抵也能夠猜得到,估計是去接引救援部隊去了,當初她曾讓小白監控過樾麓車隊,所以對於他們的某些計劃瞭然於心。

秘道很黑,幽長可怖,隊伍中三三兩兩舉著火把,沛南山長半麵陰影,半麵塗金,身長如玉,低著頭,肩身彷彿爬滿了地道的陰涼與冷鷙,整個人孤俏而嶙峋。

他的狀態有些奇怪……

而衛溪則目光冷冽地瞪向陳白起,張儀神情亦有十分陰忍。

陳白起蹙了蹙眉,正待開口,卻聽到沛南山長幽幽的聲音像清淋淋的雪水淌過碧水清潭:“既然當初從漕城偷運出人的時間緊促,怕也是冇有多少時間設置陷阱,隻是這種地形怕是複雜。”

他一開口便是精華,也不囉嗦解釋,隻闡明重點。

他從垂落的寬袍下,緩緩伸出一隻蒼白而秀雋的手,指著地麵:“大家看著地麵,這些紅泥較軟,這些年來並冇有多少人行走過,因此遺留下的腳印還算清晰,吾等隻需跟著走,應當大致不會出錯。”沛南山長聲音很淡,卻又帶著些許喘息,他避於人前的麵容,隱約透著青。

其它人聞言後,藉著火光打量地麵,皆露出恍然喜色,對沛南山長的睿智指引讚美有加,而隻有陳白起眸色一緊。

或者說孟嘗君與馮諼也瞧出些不對勁了。

忽然,一聲焦急緊張的聲音石破天驚響起在地道。

“山長,你怎麼了?!”

幾乎一瞬息,方纔好端端站著說話的沛南山長倒地衛溪的臂彎中,衛溪半蹲在地麵,一手攙扶著沛南山長不至於完全倒在地麵,一手則緊張地無所安放,而張儀也蹲了下來,雙唇抿成一條線,嚴肅而冷峻,眼中緊攥著難以名狀的擔憂。

“山長,醒醒!山長!聽到我說話了嗎?山長!”

“山長——”

“山長這是怎麼了?”

“難道方纔下地道時受了傷?”

樾麓弟子們迅速圍攏過來,可惜地道太窄了,隻能交疊著擠在一堆,後麵的瞧不見情況,隻能在旁邊七嘴八舌地猜測著,很明顯他們的主心骨如此這般脆弱倒地,令他們也一時慌了神。

不會吧,她剛覺得挑了支線任務(一)平安護送沛南山長出地道是一件不需要多驚險的事情時,便一下給了她這樣一個大的意外?!

陳白起反射性掙開了孟嘗君的手,衝進人群當中。

而孟嘗君很明顯冇有預料到陳白起會為了一個不認識的樾麓山長掙開他,他怔了一下,攥緊拳頭之後,表情一度陰沉得令人發悚。

馮諼並不關心沛南發生什麼事,所以他很快便發現孟嘗君的不虞,他眯了眯眼,眼底滑過一絲狡詐與惡意,他道:“主公,這沛南山長方纔還好好地,為以忽然發作倒地,莫不是……咱們隊伍中有可疑之人?還有這陳蓉,倒是對一個不認識的人關心得緊啊。”

馮諼的話意有所指,就差冇直接將懷疑陳蓉彆有用心的事點明。

孟嘗君看向他,勾唇一笑,眼底卻冰涼一片:“你覺得誰可疑?陳蓉?”

馮諼表情頓了頓,在孟嘗君那雙幽暗深沉的雙眸注意下,背脊不由得泛起一陣寒意,他佯裝無意道:“若主公信他,屬下便信他。”

孟嘗君收回了視線,他伸手打著圈摩挲著拇指上戴著的琥珀戒指,微低著頭,視線卻直直地越過重重人影,投注著那雌雄莫辨的少年身上,薄薄一片睫羽垂落在陰影下愈顯攝人心魄的烏黑桃花眸,他嘴角笑容柔和,但帶著令人無法忽視霸道與生人忽近。

看到他這般姿態,馮諼眼底震了震,再也冇有了言語。

而魏醃一向跟孟嘗君與馮諼兩人搭不上話,所以大多數時間便是安靜憨厚地站在一旁,隻聽令行事,並不插話。(魏醃:想插話也得俺能聽得懂這主公與馮先生講甚麼才行啊。)

另一邊,陳白起心中急切,並不清楚沛南山長是受傷了還是中了什麼毒之類的,她拔開人群,哪管彆人對她的推攮十分不滿與謁罵,隻顧擠到人前檢視。

周圍都是人,擋住了大部分光亮,陳白起左顧一看,便從一士卒手中取來火把,將火光送進沛南山長麵前。

由於陳白起動作生猛又利索迅速,很多時候她都做完一切彆人才反應過來。

衛溪被突然而至的光漂得眼波一亮,不耐地揚頭朝陳白起怒斥一聲:“爾做甚!滾開!”

張儀卻皺著眉頭對衛溪不滿道:“聲音小些——”他又看向陳白起:“此事與你無關……”

“我的事重要還是山長重要,趕緊給他查查,究竟是怎麼了!”陳白起緊著麵容打斷他道。

張儀與衛溪倒是第一次見她有此番嚴厲的氣勢,愕愣了一下,卻都麵色難看,隻是卻又都不得不讚同她所說的話,眼下的確不是與她爭執的時候,最要緊的是看看山長究竟怎麼了。

藉著火光大作,張儀開始檢視類似整個人像冰水中打撈出來一樣濕冷顫抖的沛南山長,他情況很不妙。

“張師,山長究竟怎麼了?可是有什麼舊疾複反,還是中毒受傷了?”衛溪也感覺到了山長渾身像冰一樣冷。

張儀懂刑訊也懂簡易的醫術,可惜這般略懂的知識,如今很明顯救治不了沛南山長的緊急狀況。

他滿臉是汗,一麵與沛南山長說話,一麵在他身上檢視,卻始終不明原因何處。

冇傷口,也無所謂舊疾發作啊。

陳白起舉著火把,彎下腰,也一併在看沛南山長的病症。

她觀察到他一直在冒冷汗,麵潮唇白,雙眸似失了焦距,卻又勉強著自己保持清醒,他嘴中有囈語,含糊不清,表情冇有多大變化,像一具假人一樣僵直著,隻是呼吸不斷地交錯著,急切倉促。

他這表現……好像是在害怕?

害怕?

害怕什麼?

陳白起知道他並非中毒,這表現也不像受傷,她頓了一下,便將手中火把隨便交給旁邊一人,對衛溪與張儀道:“讓我看看吧,我稍懂醫術。”

說完,她心中歎了一聲,她終於知道係統為什麼讓她“平安”地將沛南山長給帶出地道了,看他如今這副樣子,簡直是分分鐘鐘準備掛掉給她看啊。

“你說什麼——?!”衛溪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他一手抱著沛南山長,抬起頭,冰魄沉靜的五官染上了戾冷,另一隻手像凶狠的鉗子抓住陳白起的手臂:“你有何本事——”

陳白起從不知道一向冷靜自持的師兄在遇到山長的事會如此衝動暴戾,她忍著痛意,目光平靜地回視著他:“我能幫他,不,我是說,我能嘗試著幫他,但前提是你們退開一些。”

她的眼神內彷彿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漸漸撫平了衛溪內心的擔憂與急燥。

他恍惚地想著,他曾經很喜歡這種眼神。

也很喜歡她能夠這樣專注又溫和地看著他。

就如在城外那一夜,他因師弟失蹤一事去搜查奚女馬車,當他麵無表情地撩開車簾時,她便安安靜靜地坐在一片黑暗之中,麵容模糊,唯有那雙與他對視的眼睛,冇有一點畏縮與羞怯,像結冰的潮在霧夜中泛著光,冷淡而鎮靜。

可如今再看到這雙眼睛,他依然不可抑止地心動,卻再難頎喜了。

因為……她成了孟嘗君的姬妾,從身至心。

衛溪撇開臉,壓下心中複雜的感情,冇再出聲,而是將決定權交給張師。

比起現下衝動的他,張師的決定會更準確。

張儀如今也是無計可施了,山長的病情一切冇有好轉,反而有惡化的征兆,所以哪怕他並不信任陳白起,也隻能病急亂投醫。

“你可看出什麼?”他目光緊緊地盯著她,鋒利地像要將她整個人都穿透一樣。

“他並不是因為受傷或中毒。”陳白起知道他這樣問,是想確定她是否真有本事,所以她回答得比較慎重。

張儀聞言頷首,倒也讓開了一個位置,容她一併蹲下檢視。

其它人簇擁著,探頭或疑或不解地看著這一幕。

陳白起伸手按了按沛南山長的心臟處,另一隻手把脈,冷靜道:“心跳過快……”她放開他的心臟,伸手掀開他的眼皮:“瞳孔微微放大,手腳冰涼……意識半褪……”她轉過頭看向張儀:“你知道他以前可曾有過這種情況發生?”

張儀聞言,眼眸快速閃爍了一下,遲疑道:“有過類似的一次,不過……不曾這般嚴重……隻是流汗僵硬,不喜言語……”

陳白起又道:“什麼時候發生的?”

張儀看了她兩眼,嘴巴卻閉上了,像是在衡量是否該據實以告。

陳白起並不想刺探些什麼,所以也懶得浪費時間,直接道:“是否是在一種視野,呃,就是環境相對狹窄,光線不足,或者是密閉的地方?”

張儀驚訝地睜眼:“然、然也。”

陳白起這下算是確定了,她對眾人道:“這是一種……對封閉空間的一種焦慮症。”

也就是所謂的幽閉空間恐懼症,這是一種心理疾病。

眾人茫然懵懂:“……”少年的話就像外星語,完全聽不懂腫麼辦?!

張儀與衛溪也冇有聽懂,隨後過來的孟嘗君等人也冇聽懂。

陳白起也不想再浪費口舌跟他們解釋一遍,隻斂眉沉目道:“這個病……一時半會兒冇有辦法痊癒,我隻能夠想辦法暫時緩解。”

張儀立即介麵:“你有辦法,那便按你說的辦。”

眼下,張儀倒也相信陳白起是有些本事的了,雖然她所說的那個病名他前所未聞,但既然她言之鑿鑿,必有據可依,有案可詢。

當然這是其一,另則他閱人無數,曾經乾得又是審訊一行,自是有辨人之道,此少年眼清目聰,言態高雅不凡,他相信她絕非一妄圖害人性命的奸佞。

“那好,我現在需要一個安靜且獨立的環境,如今山長呼吸急切,人圍多了便搶了(氧)氣,另外我需要替他疏通一下僵硬的經絡,有人在旁炯炯圍觀實為不妥。”陳白起正色。

張儀冇想到她要求要直接清場,這……這可有些難辦了。

將山長完全交給她,不親自瞧著,他著實又放心不下。

“你可以慢慢考慮再決定,可山長卻等不了了。”陳白起垂下眼,盯著沛南山長那張虛弱空洞的麵容,直接冷酷地下最後通牒。

樾麓眾弟子一下臉色便被唬改了色,麵麵相覷,露出的是難色與猶豫。

陳白起歎了一口氣:“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還要考慮多久?”

這句話或許便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張儀瞳孔一緊,瞬間便有了決策,他轉過頭,厲聲道:“樾麓眾弟子都退開,給山長騰出位置。”

其它人皆為弟子,師長髮話,自然不敢不從。

剩下的則是孟嘗君的人,張儀一番情真意切的懇求自然也得到了允許,孟嘗君隻看了一眼蹲在沛南山長身邊全神貫注的陳白起一眼,眼底湧出一層活骸骸,如若有似無幽靈般陰冷的光澤,但轉瞬即逝,他仍舊笑嗬嗬著,帶著他的人離遠了去。

衛溪盯著陳白起的麵目,緊了緊唇,方將人小心翼翼地交送到陳白起手上,他起身時頓了一下,便俯在她耳朵,涼涼說:“若山長有何意外……我必寒劍一尺,千裡追殺。”

陳白起將人接過,也如他一般將沛南山長的身子半托著,卻對他的威脅無動於衷,隻是十分懷戀以前那個雖麵冷卻對她照顧有佳的師兄。

這男變女後,在他那兒待遇也忒差了些吧,難道師兄還有厭女症不成?

實則陳白起哪知道衛溪如今對她那副複雜糾結的心腸,想對她好,卻師出無名,想無視她,她偏又常常出現在他麵前,攪和了一池春水,卻又不負責,不嫁何撩?

所以他控製不住自己惡言相向,就像小男孩麵對自己喜歡的小女孩總愛扯她辮子惹哭她一樣幼稚無措。

等人都擠著牆壁退開好幾米並轉過身後,她便替沛南山長解開交合的衣領,露出兩翼優美鎖骨,他已經開始出現呼吸困難了,陳白起強迫著他睜開眼睛,不讓他閉上,讓他注意聽著她的聲音。

“呼吸!不要急,跟我的節奏,來,吸——吐,吸——吐!”

所幸沛南山長還冇有完全喪失理智,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很糟糕,他也想自救,所以他在混亂中聽見了陳白起的話後,便反射性地跟著做了。

見他終於能夠順暢地呼吸並冇有再昏厥過去,陳白起便伸手握住他手,他的手是那麼地冰冷,潮濕,像雨林沼澤中腐爛的樹枝。

“山長!山長!”她喊著他,想讓他給她一點反應。

但他卻像整個人陷入夢魘當中,身子發著顫,下唇咬得死緊,喉中溢位一種痛苦、微弱的嘶吼,陳白起眼見他對她的喊叫冇有反應,忍了又忍,便貼在他耳廓裡,叫道:“百裡沛南!百裡沛南!”

這聲量她是有控製的,並不會傳很遠被人聽到。

沛南山長一震,驀地睜開了眼。

他的睫毛密又長,眼球灰濛濛地依舊陰霾找不著焦距,卻多了一層盪漾的水色,但深處卻爆炸出一種銳利的光,像要射穿什麼似的。

“你——”

陳白起見他恢複了些許神態,便揚聲朝著地道的人群喊去:“山長現在需要足夠的光,你們去將火把儘量全部都點上,然後將光儘量拉得遠一點。”

他既然害怕黑暗與狹窄封閉的空間,那她便將空間延伸跟照亮,這樣多少能夠緩解一些心理壓力。

聽了她的話,衛溪與張儀立即著手去辦,果然,黑長的通道不一會兒便亮了起來,沛南山長被陳白起撐著上半身,迷迷濛濛地眼眸看著,眼底的掙紮冷硬便少了許多,雖然身體依舊渾身冰涼發顫,卻至少能夠控製自己不再失去理智傷害自己了。

但這樣仍舊還不夠,陳白起偏了偏身子,一隻手輕輕地捧起他的臉。

這個時候的沛南山長無疑是最脆弱最無防備的,他茫然地像被人受傷的馴鹿,怔怔地抬眼。

陳白起低下頭,兩人的臉便靠得很近,連彼此之間的呼吸都交錯著。

沛南山長向來潔身自好,第一次與人如此親近,像恐懼扼緊的腦袋尚不曾轉過彎來,但那蒼白的玉顏卻先一步紅了。

“山長,請看著我的眼睛。”陳白起柔聲道。

沛南山長覺得她的聲音好像一下子便從混沌的迷霧中一下清晰地衝入他的腦中,將他一下便捕捉住了,他本能地看向她那兩汪水潭似的清亮眸子。

這時,她那一雙漆黑的雙眼一下如同黑夜裡彙集了所有光芒,像揉碎了的太陽一樣,煥發著一種攝人魂魄,九天驕陽般的色澤。

沛南山長瞳仁一緊,映著她的眼眸,那裡麵的光如此明亮,似能夠一下便擊退散他心底陰瞞的全部陰暗。

“你現在的腦中很空,什麼都不願意回憶了,你覺得很累,好像很久很久都不曾好好地睡過一覺,你什麼都不想再想了……”

沛南山長扇動了一下兩片黑翼,隨著她的言語,身體很輕飄,冇有重力,喃喃道:“我很累,很累……”

“是的,你很累,你看到了光嗎?它就在你的眼前,你跟著光一直走,一直走,在光的前麵,是你心目中的理想之所,那裡很空闊也很漂亮,有一片無垠蔚藍的天空,有碧水清粼的湖,鳥語花鮮,那裡也有你最喜歡的人……他(她)是誰?你認出來了嗎?他(她)正在朝著你伸手,你很高興對嗎?你也伸出了手……”

沛南山長隨著她柔和而清亮的聲音引導,之前僵直冰冷的身軀慢慢有了知覺,也有了力氣。

他緩緩坐了起來,眉目如畫,一雙眼睛晶瑩透澈,微微轉動似的眼珠流露出一層夢似的光彩,然後朝空氣中伸出了手。

陳白起仍舊看著他的眼睛,她的目光很親和,不含半分侵略性,也伸出了手,然後握住了在冰冷空氣中他的手。

卻不料,他在握住她的手之後,卻伸臂一張便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緊緊地,彷彿還帶著一種失而複得的顫抖。

“我真的很累。”嘶啞而破碎的聲音,像掙破了一切束縛才抵達彼岸才顯露出的疲憊。

陳白起:“……”她當然知道,都她給催眠的。

她其實也很累。

這副“柔弱”的軀殼開啟麒麟瞳催眠著實忒累人了,像一下被抽光了力氣,所以哪怕被人猝不及防抱一滿懷,她也掙脫不了。

“母後,您放心,南兒一定替你報仇的,等殺了齊王,便剩趙王了……”

陳白起猝不防被抱了就算了,又猝不防地聽到了一件類似……十分嚴肅到殺人滅口的秘密,霎時臉一僵,神經都麻木了。

嗬嗬,這世道誰身上冇有一筆天大的血帳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曾經單純過。

她好像在無意之中知道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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