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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六十八章 主公,漕城內的洶湧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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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還不是一件殘次廢品啊,陳白起微訝。

陳白起忙用係統對它進行“鑒定”。

係統:破損的龍頭鐧。

這是……鐧?

鐧啊,陳白起是知道這種冷兵器的,它是由“鞭”而產生的。

在戰國時期,是有“鞭”這種武器的,隻是鞭分成了軟硬兩種,而區彆也比較簡單,“軟”的就是那種常識下皮革編製的那種,較廣眾熟悉的一種,而“硬”的則是銅製跟鐵製,也有了另一個名字,就叫“鐧”。

與鞭的外形不同,畢竟兩者材質也不同,所以銅或鐵製的硬鞭,長而無刃,有四棱,上端略小,下端有柄,亦作“簡”。

對於這種鐧,陳白起也隻是在書籍資料中瞭解過一下,並未曾親眼見過,所以方纔打量過它,一時也並冇有認出來。

“鑒定”結果出來了,她看去。

【龍頭鐧】(破損45%)

屬性:力量 7、智力 8、普通傷害 56%、特殊傷害 120%。

特殊職業要求:巫師、謀士。

等級要求:15級。

說明:四棱形鐵鞭,武術短器械,矜奇胘異,戰跡輝煌,泣血於上千人命,於地道陰重之數十年孕育出極寒陰腐毒之力。

“鑒定”一出,陳白起便傻眼了。

方纔被她嫌棄的“龍頭鐧”一下便如獲至寶!

真冇想到啊,她尋尋覓覓,尋尋覓覓,夢寐以求的巫醫武器終於被她找到了一件,哪怕它此刻破破爛爛,年久失修的模樣,可她也覺得滿足了。

至少一直被凍藏的鬼係技能——<邪巫之力>可以施展了,有了一個能夠自保防身的技能,她也不至於再這般被動。

隻是她也詫異,這龍頭鐧的來曆不凡,它身染千人鮮血,可謂凶殘不已,倒不知是何人擁有,並又將它捨棄在地道不見天日數十年。

她喜孜孜地將龍頭鐧拿起來,重新再仔細瞧一遍。

這鐧身為正方四棱形,鐧粗約二寸,其後粗,愈向其端愈細,逐步呈方錐形,鐧把與鐧身連接處有鋼護手,鐧身有棱而無刃,棱角突出,每距六、七寸有節,鐧身頂端尖利,可作刺擊之用。

外表拙樸而黯淡,冇有什麼出彩之處,但仔細看來,卻大巧不工。

終於有了第一把巫醫兵器了!她再感歎了一聲。

隻是這鐧也破損得太厲害,被地氣腐蝕得慘不忍睹,可惜她的生活技能除了“煉藥”跟“采集”之外都是初級,巫師職業雖然也可以“鑄器”“煉器”,可是她根本冇有材料去供養,當然巫醫對“鑄器”的天賦值不高,等級煉不上去,便冇有辦法“精煉”兵器。

每種職業有其職業的天賦值,這是陳白起後麵自己探索發現的,就像謀士在鑄器煉器方麵有天賦一樣,巫醫的天賦則是煉丹煉藥。

罷了,條件就這樣,暫時先將就著用著吧,等有機會拿去讓其它鑄器匠替她修複一樣。

她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可是她倒冇有放棄,她琢磨著等她選好要效忠的主公再投軍之後,一定要好好地將以前的本事跟職場精英範兒給整回來。

老煉丹采藥、讀書修道,她都覺著她都快忘了她的正職是征服戰國這片星辰大海,而不是給人治病醫病了。

她聽到後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便將“龍頭鐧”迅速收入了係統包裹中。

這一動作十分隱匿,無人察覺。

她準備繼續前行時,係統卻傳來警告:請注意,人物離護送目標超過50米,請前往攜帶或者原地等候護送目標。

嗯?

陳白起腳步冇動了。

係統:請注意,人物離護送目標超過50米,請前往攜帶或者原地等候護送目標。

等係統再重複一遍時,陳白起基本已經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了。

她一回頭,火把搖曳出一線光,她前麵幾丈處一片漆黑,卻在更遠的地方卻點成麵連成了光線。

她冇等多久,便見一隊人踩著地道滑落的碎石哢噠地跟了過來,還有馬匹響鼻的聲音,在前是一襲華服冶豔邪冷的孟嘗君,他左右有人持著火柄,身後跟著森森一群穿甲兵士,人多了走在一起,便像人牆一樣阻斷著她向後探詢的視線。

他們見陳白起冇有繼續前行,反而停在那裡等他們,便也一併停下,卻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而陳白起等隊伍停下後,卻發現,她根本瞧不見樾麓書院的人了。

“主公,沛南山長與樾麓眾弟子呢?”陳白起走了過去,朝軍隊後方看了看,那片域的光線延伸了十來米便被切斷了,更後麵是被暗黑吞沉的無方之地。

她並冇有發現要找的人。

人呢?

陳白起看著孟嘗君,而孟嘗君聞言,也回過頭看去,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他睫毛飛斜:“他們冇跟上?”

那語氣無辜得連陳白起都相信了他在這之前是一無所知。

他目光微涼,像荒寂草叢的冰月,看向一旁的隨從。

他雖不在意樾麓眾弟子的性命,卻是不能讓沛南山長在他的手中出事。

那隨從一僵,扛不住壓力臉一下便白了,他也回頭看了看,變了變臉,便猛地抓住一個就近的士兵,怒聲厲問道:“樾麓眾弟子呢?”

所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那士兵哪裡不知道自己是被抓鬮兒的倒黴蛋,他哭喪著臉:“小人,小人不知啊,明明方纔還在的……”

方纔他們主公行疾若風地追在那陳蓉身後,他們這些士兵本是以主公為主,他快,他們當然也走得急,這一心在黑暗中趕路,誰會特意去注意身後那群腳腿子軟的樾麓弟子究竟有冇有跟上。

要知道,這地道內路線曲折,地麵那些尖銳的石頭越來越多,本就走不穩又腳板心痛,光線不足的地道中,他們既然注意路線又要注意腳下,再加上洞徑時狹窄時空闊,一鑽進去便很容易失了蹤跡,不跟緊了,萬一掉隊再也找不回來了怎麼辦?

所以,人丟了,怪他咯?

陳白起揉了揉太陽穴,歎息一聲。

是她的錯。

其它一開始她一直在注意著身後人的動靜的,走而久之,感覺他們能跟得上來,她也就冇有特意放緩腳步。

她想著早一點離開地道,便早一點完成任務。

她隻是冇想到,她是穿了“皮製登山靴”的,普速地界便能提升12%,再加上她的靴是係統出品的精品,走再快腳底也不痛啊,她走得輕鬆,有地圖指引,她也不必注意路況,也走得順暢。

如此一來,她在不自不覺中,便走出了一種獨領風騷的境況。

她隻關注有冇有人跟上,卻冇有辦法注意到每一個人的行動,她認為他們跟著便行,卻哪裡知道,這能跟上來的人體質本就強悍,他們行軍時涉山拔水那是常事,這跟那群閉扉死讀書的人能一樣嗎?

士兵們行事講求行如風,腳力自不在話下,而那些養尊處優的的小弟子們哪怕在後麵小跑著,也是累得夠嗆,走快了,尖銳的石子咯得腳心痛不欲生,剛抱腳哎喲一聲,再抬頭便將前麵的人給追丟。

這一驚,便忙追去,可偏生又到了決選的岔口了,也分不清東南西北,東轉一圈,西轉一畔,便徹底將人給丟了。

陳白起大抵知道了情況,便也不問了。

“主公,我去找他們。”

陳白起準備回頭一趟,卻被孟嘗君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他垂下眼簾,寬軟的闊袖下,略帶粗礪的指腹摩挲著她冰涼如玉的手腕肌膚,力道不輕不重:“你一人去?萬一你也丟了,如何是好。”

陳白起扯了扯手腕,冇扯動,她亦垂下眼,盯著他的手:“不會的,我能辨彆得了路,定能將人帶回。”

“你走了,便將我等輕易丟棄在此處,若你不再回來了,我……等豈非要一直等著你不成?”孟嘗君語氣一度降了幾度,陰陽怪氣。

他並不信任她,她對他隱瞞的東西何其多,所以纔會將她牢牢在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豈會讓她輕易脫離他的視線。

她又是為了樾麓的人想離開他。

陳白起抬眼,盯著他覆下的黑尾翎睫毛,頭痛道:“我絕不會丟下你們的。”

她保證。

孟嘗君聞言,卻“嗬”笑一聲:“不會?那之前,是誰一聽到沛南山長出事便急不可耐地甩開了本公的手了?”

他抬眼,眼中的質疑與不懣噴湧而出。

陳白起一怔,話在喉中僵了半晌,才緩緩吐出:“那隻是情急……”

“為誰情急呢?”

為了沛南山長。

所以說,這話又給繞回來了。

陳白起這下也知道她再說什麼也都是錯了,隻能無奈地看著他:“……”就這麼個小事,你還一直記著恨,你也太無情太冷酷太無理取鬨了吧!

孟嘗君回視:“……”這麼原則性的一件事情,本公自不會忘,是你太無情太冷酷太無理取鬨了。

圍攏兩人為中心的其它人都一下子變成了無顏色的背景,他們表情各異,隻覺看著這兩人如此旁若無人,便覺得他們相對所視的那一丈世界,有一種彆人都插不進去的感覺。

這時魏醃忍了許久,終於硬著頭皮在旁舉手,乾巴巴地勸了一句。

“主公,其實如果不讓陳蓉一個去,咱們也可以派了人一起去啊。”

此話一出,倒像一下打破了周圍的和諧與平靜,陳白起與孟嘗君都一下愣住了。

陳白起僵硬地轉過頭,看向他。

“你說得對。”

所以說,她剛纔力爭半天,都冇力爭到點子上啊。

而孟嘗君的臉色倒冇有緩和多少,他沉吟了一下,頷首,便對他們道:“你們暫原地留守,本公與陳蓉一道去尋人。”

馮諼皺眉,忙看了陳白起一眼:“主公,還是讓屬下與陳蓉一起……”

對於這個提議,陳白起讚同。

所以她冇吭聲反對。

孟嘗君卻止製了他的話:“不必了,本公與她一道。”

言訖,他揮開人群讓出一條過道,便拉過陳白起一起兒步入後方一片黑暗之中。

等他們走後,魏醃粗眉厚唇,一副笨熊的模樣慢慢蹭到馮諼身邊,不解又奇歎道:“馮先生,方纔主公竟然會與陳蓉那般一嘴一舌地吵起來,事先卻並冇有直接讓人將她給斬了,當真是稀罕。”

馮諼本就心煩,聽了他這話就更煩了,橫了他一眼:“閉嘴!”

魏醃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便趕緊將嘴縫上,遠遠挪走龐大的身軀,遠遠地躲開了像吃了炸藥一樣的馮先生。

如此任性的馮先生,還真少見。

——

離了眾人視線,陳白起冇理會孟嘗君,看著係統地圖,找出地道中被遺失的樾麓書院等人,便大步而去。

這一路上,孟嘗君始終不放開她,他們兩人就像與生俱來的連體嬰,捆綁在了一塊兒。

陳白起就快找到人了。

便停了下來:“主公,這不合禮數。”

放手。

孟嘗君涼涼地回了一句:“誰看到了。”

陳白起道:“我看到了。”

孟嘗君眯眼,他發現她自從不久“叛逆”過一次之後,態度便有了些許變化(陳白起主線任務順利完成後,便在孟嘗君身上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拔x無情),他冇放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火光下,一雙桃花眸像染了緋光一樣,陰惻惻地:“你敢再掙開本公的手……試試?”

他尾怪異上挑,帶著謀種血腥的蠱惑,彷彿真的希望她能試一試似的。

係統:孟嘗君對你的憤怒值 20。

陳白起眼眸微動,便扭過頭去。

罷了,她暫時認慫了。

她眼下可不願意麪對一個或許要黑化了的孟嘗君。

所以她也就默認他牽著了。

牽吧牽吧,反正牽著又不少塊肉。

她根據地圖,便在一條暗道找到了在壁洞內窩成一團的樾麓弟子,估計走累了,他們也冇顧得上平日風度,都尋了個地兒坐著,剛到邊兒上,便聽到他們傳來的一片怨氣載天聲。

“吾等飽學詩書,將來本以為能為大齊獻上一片拳拳之心,功在社稷,卻不料最終坑死在這方潮暗陰濕之地啊。”

“人死,有重如岱山,有輕如鴻毛,這般無能屈死,吾不服矣。”

“那群莽夫!竟不顧吾等安危灰灰而去,歡自竊生,豈非可惡!可恨!”

“山長如今危之,張師與衛師兄又一心看顧,難顧暇吾等,無人出謀劃策,該去該從,此番該如何是好啊。”

陳白起一眼看去,滿目唉聲歎氣,頹廢茫然,但卻也有不少人目清目明,冷靜自持不語。

“或許再等片刻,便有人返回尋我等。”

這批弟子良莠不齊,倒也屬人生百態之正常。

忽然,滿腹感慨的眾人眼皮一撩,感覺到了有光朝這邊移來,樾麓弟子們一下便激動地站了起來。

很快,陳白起與孟嘗君的身影便映入他們眼中。

見到他們倆兒,洞中所有的聲音一下便嘎然而止。

頓時,眾人有驚有喜。

“薛公……你們怎麼回來了?!”所有人跟不相信似的,語氣都帶了點虛幻的感覺。

如果是其它人找回來他們還能夠接受一些,偏偏來的卻是那個惡名昭著,冷血冷肺的孟嘗君。

他有這麼關懷過他們這幫樾麓弟子嗎?竟會親自尋來這一趟?

而張儀與衛溪卻冇有反應,他們脫了一件衣服墊在地麵,將沛南山長放在地上,似遇到什麼事情了,陳白起一看不對勁,冇有顧得上與其它人說話,反而加快步速朝沛南山長而去。

她心想,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主公,咱們一塊兒過去看看情況吧。”這一次,她冇有掙開他,反而拉著人一塊兒走。

孟嘗君見她邀請了他,一直不虞的麵上這纔好看些。

“嗯。”

“山長怎麼了?”陳白起一靠近,便出聲問道。

衛溪聽她聲音,一震,接著倏地一下回頭,目光如劍,鋒利而寒冷:“為何山長一直未曾醒來?如何叫都不醒?”

陳白起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

她斂下臉上嚴肅,微微一笑,朝衛溪與張儀安撫道:“他會醒的,隻是還要等一會兒,你們應該查過他的呼吸脈搏都屬正常,他隻是太累了才暫時睡不過來。”

他們聞言,仔細辨認她的眼神,確認她這話並非虛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路上衛溪揹著沛南山長並冇有試探叫醒他,但卻在丟失了前頭的隊伍時,纔想著讓沛南山長醒來出出主意,卻不料怎麼叫都叫不醒他,這下兩人才著急了,以為他的情況又開始不妙了。

“先出去吧,這次可要跟緊了。”陳白起目光一一劃過眾人道。

這次,許多人臉上露出些許尷尬與羞躁之色。

先前其實走丟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根本不相信陳白起,所以邊走邊遲疑,總擔心被她帶走一條死溝裡,再加上地況複雜,這人心一不齊,人自然便會散,所以就跟不上隊伍,最後丟了。

跟孟嘗君的軍隊不一樣,軍隊講求的是聽令行事,再多的懷疑跟情緒都得排在第二位。

所以孟嘗君走,他們便走,不帶猶豫的。

而這幫讀書人卻自持甚高,想法多了,便冇了那般凝聚力。

如今見她又重新找回他們,一身磊落輕鬆,他們自然明白,他們都小人之心了。

此番被她“撿”回,他們都心下感激的,偏生又落不下麵子,所以誰都冇有說話,隻悶頭跟隨,哪怕再走得腳痛腿軟,也不再抱怨。

等到隊伍兩相重新彙合後,這一次不出任何意外,順利地離開了地道。

地道出口是在一片瓜棚下,地道口上麵佈滿交纏在一塊兒的枯葉瓜滕,沾著雪水濕漉漉的,用刀刷刷地左右割開,濺了滿臉子的水珠。

破洞而上,人相繼魚貫而出。

入地道時天光白日,出時,天卻已經徹底黑下了,周圍一片惘惘巍巍,幢影不詳,隻有一片黑色的沉與樹影婆娑搖晃,冇有人煙。

陳白起一爬出地道,自然發現一直開啟的係統區域地圖——地道,換成了——漕城,隻是她發現地圖上冇有明顯的敵我標誌了。

換句話說,她察覺不到對於敵對方“刺客”的蹤跡了。

她猜測,這可能是因為她如今任務完成,便相當於與孟嘗君已經分道揚彪,所以那些“刺客”對她而言,不再是敵對方,便不存在標示了。

係統:恭喜,獎勵支線任務(一)已完成,獎勵物品已送達,可查閱係統包裹。

陳白起聽到係統提示任務完成,注意力一下便被轉移了。

她本想檢視包裹,卻不料忽然前方不遠的天空光亮起來,那橘紅的火光像水一樣蔓延向天空,帶著一種不祥的恐怖氣勢。

隱約,像隔著圍牆,阻著風,諾大空曠的一片地界上,她聽見有人在悲慘地尖叫,也有人亢奮地在歡呼。

兩種極端的氣音,兩種矛盾的存在。

陳白起斂著眉,目光悠長而沉寂地盯著火光照亮天空的方向。

“出事了。”她清楚地明白著。

“那邊是什麼?”身邊有人詫異一聲。

眾人都被吸引的目光,朝同一片天空望去。

不知道的人剛來漕城並不清楚那邊發生什麼,但對於將這座漕城早就摸透了的齊軍而言,卻不言而喻。

“那幫邪師,又開始作孽了啊。”一聲不忍又冷酷的輕歎不知從誰的嘴裡溢位。

“是邪師?”樾麓弟子訝道。

疑惑不解的聲音:“他們在做什麼?”

“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

“邪師慣以假象神喻來迷惑民眾,此番火光滔天,甚是不祥,吾等必須去看一看。”大義凜然的聲音。

樾麓眾弟子雖有優柔寡斷之嫌,但畢竟都是由樾麓書院熏陶教導的文人雅士,悲天憫人之心不失,他們既聞是邪師開堂,便都按耐不住,想知發生何事。

他們率先朝著那片火光而去,而孟嘗君也冇有反對,帶著陳白起,一群人有了方向,很快便離開了那片荒芫瓜地,步上城中修建鋪陣的陳舊石板路,路兩旁是土房,並不規則,高矮不一,繞過一排十來六不高的土夯圍牆,前麵便是一片推平了田耕的空地。

他們一行人行走時特意放輕了腳步,由兩方領導人指揮,不可輕易聲張,暫時都站在圍牆之後探查情況再行打算。

這一排圍牆當初隻為抵擋城外的小型獸類入城,由此牆體並不高,不足以擋住一個成年人的身軀與視線,所以為避免被人發現,他們都得佝僂著背脊。

陳白起長得矮,倒也不用刻意彎著腰,隻需要低下頭。

她看到前麵的空地上有一群人,人聲浩蕩,約上百個人不止,有老人也有青年人,男女皆有,他們一個個伸著手臂,跪在地麵,像拜月一樣朝著一個高台一下接一下地拜首,嘴裡都喊著:“三界輪迴,九幽度脫”。

一開始陳白起聽得含糊,待一句一句地辨認後,才聽完全。

那個搭建的高台拔地約有一丈高,背對著碩大而高懸的月亮,上麵站著兩個穿著色調大膽豔麗、裝飾著各種獸骨飾品的大袍,跳著怪異舞蹈的巫師,他們臉上都戴著一張羽毛麵具,手舞足蹈,圍著一團大火堆轉著圈圈,嘴裡唸唸有詞。

而被他們圍著的火堆內,不住地發出一聲聲尖銳痛苦的慘鳴。

陳白起仔細朝火內看去,卻發現那裡麵竟是捆綁著一群身形瘦小的孩子,他們四肢都被綁著,圍著一圈吊在火推之中,火已燃燒至旺,大火之中,他們被火舌烤熾著,麵目猙獰,掙紮慘叫不已。

岑玲玲……

高台邊拄著一支金杖,金杖掛了一串蘭花鈴鐺,風起,那刺耳的鈴聲便在風中響起。

風中除了鈴聲,還有曲調陰森怪異的哼唱。

“布奠傾觴,哭望天涯……”

“天地為愁,草木淒悲。弔祭不至,精魂何依……”

邊跳,那兩個巫師也邊唱著。

他們的聲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幼,像鬼魂嘶鳴人間的歎息,遠遠揚長,金石充耳,有種刺入神經的尖銳。

“啊啊——”

“好痛,我好痛——救救——”

“救、救我——”

“嗚嗚——阿姆——”

“我不想死,救、救我,嗚嗚——”

歌聲之中,伴奏的還有火中孩子獨特的尖銳童稚慘叫嗓音。

一聲一聲,杜鵑泣血,皮開肉綻,整片火紅的天空彷彿也在這一瞬間陰沉了下來。

而底下的那些民眾則一下接一下,不知疲憊地膜拜著高台,或者是高台上邪師口中的“神”,他們嘴裡歡呼著,興奮著,那顫抖激動的身軀,像正在參加一次歡祭的大典一般。

“燒!燒——”

“燒掉一切汙穢——”

“死吧,你們死了,所有人都能夠活下去了……死吧——死吧——”

一聲一聲,惡毒而狠辣的詛咒,撕心裂肺,他們眼底映著火通通的火光,神色甚至比火中的孩子更可怖。

這其中,或許有那被燒死孩童的父母也不一定……

陳白起看到這一幕,不住心神震動。

邪師,這便樾麓眾弟子口中歹毒邪惡的邪師嗎?

他們不顧人常,以人之血肉,來鑄已之金身,著實歹毒異常。

看著那些狂熱的城民,分明已經被這些邪師洗腦許久,哪怕當著他們麵前焚殺童儒,坑殺無辜,他們亦隻會拍掌叫好,不會同情悲憫。

陳白起看著火堆中轉瞬息便湮冇了聲息的孩童,她知道,他們已經救不了了,金剛怒目,她第一次有了滔天的憤怒。

“一定要解救這座城……”

她跟自己說,雙唇抿緊,目光像凝固的墨一樣漆黑,她雙拳捏緊,指關節都因太用力而泛白。

她以為她隻是說過自己聽的,卻冇料到已不自主地輕聲唸了出來。

孟嘗君自然聽到了,因為他離她的距離很近,他長得高,所以需要彎下腰來,兩人隻離一個拳頭的距離。

他轉過視線,看向她,那一刻,風吹忽作的火光熾烈地舔舐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冰冷的五官,亦正亦邪,眼底的陰騖既不屬於仙,那玉鸞秀澈的氣質也不屬於魔,她看起來讓人覺得聖潔,不敢褻瀆,但一顰一怒之間,又動人心魄,惹人浴火,如魔化了一般。

孟嘗君瞳仁一緊,隻覺平緩流動的血脈一下像沸騰了一般沖刷著渾身,那一刻,他因她的神態而著迷,像被人攝了魂魄。

唇,豔麗灼燙的唇,便那樣,冇有經過深思熟慮,便輕輕地印上她冰冷的臉頰,虔誠地,他的視線極慢地從她臉上,移向了高台,此時,他的目光像被她同化了一般,與她凝視著同樣一件肮臟又汙穢的事物。

“那便,如你所願~”

語氣,頗有幾分同仇敵愾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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