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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八十六章 主公,這纔是真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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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白起馭馬慢騰騰地靠近後卿後側,過程中,她本能地捋了捋頭髮,左右看了一下週身,發現穿戴整齊還披了一件月白色鑲狸毛帽的大氅。

她是在昏迷的期間被人給綁上了馬,自然這一切裝扮絕非她所為。

明顯這件月白色大氅並不合身,過於寬大,長長的尾端鋪長了整個瘦長馬匹的身軀,像一張華麗的毛毯。

看起來也並非是全新,但也不舊,它針腳細緻,布料柔軟並且還熏了香,十分厚實,並在邊角帽沿用青色絲線繡有獨特的流瑩暗紋,一瞧便知此物並非普通人所擁有。

以這種貴氣的款式與超脫一般人的長度,撇棄了婆娑與婭兩人的可能性,倒是與後卿如今身上的那件玄色鶴氅有幾分相似。

這件……該不會是他的吧?

今日著實風大,一陣陣吹來,塵飛夾雜著細榍似雪的寒霜,她抬手攏了攏稍微寬敞的衣領,不經意陳白起的視線察覺到的手腕處有一個針眼大小的紅點。

她視線一滯,有那麼片刻的狐疑,她確信她在昏迷前手腕處冇有這個紅點,而且它不痛不癢也不腫,卻又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蟄過一樣,有著一個小小的印記。

陳白起心中“咯噔”一聲,察覺到什麼,她立即進入係統寵物空間,將之前放出的小白重新召回係統(寵物無論在不在主人的身邊,都可強製召回)。

“小白,在我昏迷的期間,有冇有人進入過房間對我做了些什麼?”陳白起快速問道。

她與小白自然是不靠語言交流,而是類似一種腦電波迴應,所以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覺。

小白說因為當時她給它下的指令太過含糊,所以它隻遵從本能的理解,對房間內的一切進行監探,並對主人的安危進行保護。

這幾日的確有人反覆進入過她的房間,可在它評估下認為,並不足以達到對主公的生命造成威脅,所以它冇有上前進行阻止。

“他們具體對我做了些什麼?”

小白說,第一日,它看到一個人類雄性,拿一個硬殼型紅蠍蟲子蟄了她的手腕處,然後將她的血裝進一個小缽子裡裝好離開,第二日,那個人類雄性又來了,他還脫掉了她身上的衣服,拿一種奇怪的綠色汁液塗在她的身上,等乾了之後,又擦掉了,最後替她穿好衣服就離開了,第三日,他給她她餵了一碗黑色的臭水,接著就給她換了一身衣服,就將她帶走了。

再然後,她就醒來了

而小白則一路小心地隱匿尾隨著,並冇有露麵。

陳白起聽到這些,隻覺額頭一陣一陣發漲,咬牙切齒,完全冇想過自己在睡夢中,被人給脫了個精光,哪怕這具軀體並非她的,她也冇辦法平常以待。

“你所看到的那個人類雄性現在在不在這裡,他是誰?”陳白起知道小白以“人類雄性”來稱呼一個人,則表示小白不認識他,於是,她讓小白現場來辨認一下。

小白通過陳白起的視野,很快便指認出了一副風光霽月般光明凜義的後卿。

果然是他!

這個滿肚子黑水的陰謀家!

不用想,後卿對她的身體變化定是充滿了興趣,隻是他知道她足夠頑強倔強,不會輕易鬆口,便趁著她昏迷時,對她的軀體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甚至可能還做過某些試驗。

不過由於小白對人類的某些行為理解得十分片麵,所以關於後卿的具體操作跟作用反應,它冇看懂,也冇有辦法描述詳細給陳白起聽。

退出了寵物空間,陳白起深吸一口氣,心念著這事兒她定跟後卿冇完,便收斂住內心所有情緒,麵若平常地問道:“先生,孟嘗君的軍隊是否已經來了?”

後卿自不知陳白起雖麵色如常,實則內心早有將他痛毆一頓的衝動。

他指了指前方那蜿蜒若黑蛟大莽纏於山巔的巍峨黑牆,笑視於她,道:“既然醒來,不妨一塊兒去一觀時況。”

陳白起聞言看向他,真想嗬他一臉。

他們什麼時候,是這樣友好結伴看勸的組合了?

後卿這廂話音剛落,便見一批疾衝的步甲士扛著長竿經過他們周身,掀起一層塵浪,喉中嘶吼著衝往黑牆那邊支援。

陳白起望著這批頭上戴著布巾、扛著長長的竹竿的甲士,不禁調轉馬頭,目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道:“這些甲士與北外巷子的人完全不同,他們又是受何人之命嚴防駐守於此?”

他們明顯是守護著北外巷子裡居住著的人,但卻又並非北外巷子的人。

後卿將雙手攏進袖中,嗬出淡淡一吹便散的霧靄,柔聲道:“該揭曉真相的時候,你便會知道的。”

見後卿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言,便知他不會給她解惑了,於是,陳白起也識趣,將此事暫時放下。

後卿帶著一批他的隨身精銳鐵騎貼著路邊而行,非常有眼力介兒地讓出寬敞的道路給北外巷子內的甲士前往黑牆支援,並一路不動聲色地來到黑牆邊界。

而這些支援部隊也不知是認得後卿此隊人,還是因為事況緊急需前往支援,他們對後卿一隊人並無過多側眼。

在他們接近到黑牆的附近時,便聽到了嘹亮的嘶喊慘叫,驚人心絃。

後卿他們選擇了一個地勢較高的石樓登上,這座石樓是用土石泥夯成,盤旋而上,有七、八米高度,土樓上是一個桶型,“桶體”被挖出了兩個口子,口子比一般的視窗小了一半,位置正好是對著黑牆那邊的方向。

土樓是呈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型,下寬上窄,估計它建造的初衷便是用來當作偵查或者瞭望射擊的,所以它上窄的部位空間並不大,項多隻能夠空納兩三人。

這一次登樓隻有後卿與陳白起,而婭與婆娑,還有趙軍則被留在了土樓下。

婆娑對此不滿:“先生,此子尚不知底細來曆,且有詭異之能,你與他單獨共處,豈不……”

後卿隻淡淡一句:“倘若某連一介受傷昏迷剛醒之人都降不了,你這一聲先生喚來,恐怕也是在折辱了你自身。”

婆娑一噎,刹時麵色有幾分蒼白的恐惶:“先生,婆娑絕非此意。”

婭適時插話:“好了,婆娑莫再置疑先生的命令,吾等退下吧。”

婭瞥了陳白起一眼,便垂下了眼,領著趙軍率先離去。

婆娑委屈地紅了眼,他遷怒地瞪了一眼無辜看著他們的陳白起,不敢再多言,隻能拂袖怒氣沖沖地與婭一道離開,守在土樓周圍戒備。

土樓之上,陳白起通過土樓的開口,看到了長長的黑牆之下軍兵士前赴後續健碩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攀爬著登牆,他們口中,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喊聲。

這是齊軍與田氏私募的軍隊,他們找來雲梯搭在高高的黑牆上,一個接一個地衝上,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褪了心中許多莫名的恐懼,空中箭矢狂飛,拖著長聲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紛紛劃破晴空,隻見不斷地兵士中箭倒地。

似乎頃刻間就會墜落,高牆之下更是死屍伏地,血流不止,卻無人向前清理,濃濃的血腥味與汗氣味相互夾雜著,充斥在空氣中,刺鼻難聞。

黑牆另一邊底下則是站著一群甲士,他們用長長的竹竿打著攀爬雲梯的人,撬推倒他們的雲梯,另外則有人瞧著一旦人多爬上了牆,而箭矢射殺不及,便會將鋪陣在地上的網羅與竹排尖刺拉起,狠狠朝另一邊進攻的人壓上去,頓時鮮血染紅了整個黑色牆體。

“從辰時進攻至今,已無傷無數,倒真像孟嘗君的作風,他從不計較在得到的過程中死多少人,隻要能夠達到他的最終目的。”

見陳白起怔忡不語,想到她不過一介少年,自當不曾見過如此血腥而慘烈有畫麵,他以為她出神隻因對生命的不忍與畫麵的震撼。

陳白起並不想接這個話頭,她麵上浮出一絲寡淡的笑意,輕聲道:“他不傻,知道這樣做隻會無用功,他必有後招。”

後卿意外看了她一眼,見她秀酈的眉目平靜如斯,如同不可動搖的巍巔山嶽,有一種瑰麗的冷魄。

他眯了眯眼,莫名感到一種心悸,像莫種不可捉摸的事情忽然來到麵前,令他難以理解與心動。

他取下帽簷,頷首:“你確也瞭解他,他隻是在這裡利用這些士兵吸引住守城甲士的全部目光,他還會另找其它進入的入口。”

還有彆的入口?

陳白起忽然想起一事,她道:“倘是,他進攻了進來,在北外巷子內既找不到那群施禍搗亂的暴徒,也……”也尋不到“陳蓉”的話……

後卿似乎猜到她的未儘之語,他撫了撫領間的黑色毛翎,語調輕悠地接下了她的話:“那恐怕這裡麵的人……都難活了。”

陳白起此到此話,臉色終於變了。

想到之前孟嘗君對付那些邪師的手段,若他真認為這北外巷子的人與這群暴徒有關,必不會心慈手軟,況且在漕城的黑牆隔絕之中,秘密佈滿著這樣多的兵力駐守,本身便是一件既可疑又可怕的事。

孟嘗君有著極大的野心跟魄力,若是他想想完全收服漕城入囊中,必然不會讓這裡麵留下任何一個可能產生威脅的隱患。

所以……北外巷子的那些人,那些異於常人模樣的人,能在孟嘗君軍踏之下活著的概率有多少?

陳白起抿緊了嘴唇,心緒沉伏不定。

為什麼?

她不懂,為什麼蔡國要讓這群暴徒藏進北外巷子裡來,而北外巷子的人為什麼又肯接納他們,難不成……這兩者真的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可這樣也有很多地方講不通,這北外巷子的人與孟嘗君到底有何深仇大恨,需要與彆國的狼子野心一同聯手不惜鋌而走險來對付孟嘗君?

如今蔡國的人早已撤退離開,單單留下這樣一個爛攤子給北外巷子的人,北外巷子的人不過一群普通人,甚至他們比一般人更孱弱無力,他們拿什麼來應付這一切?

他們到底是一早便預料到了,還是其實他們也是被人給利誘欺騙……

還有就是後卿,他為什麼能夠這樣輕易地在北外巷子內自由出入?

“不過,最後到底鹿死誰手,卻還不一定呢。”

耳邊,後卿忽然故作神秘密的輕語輕吟令陳白起回過神來。

陳白起從他的笑容中看到了未知的危險,一種不祥的預感。

驀地,電光火石之間陳白起想通了一件事情。

“蔡國與趙國的人根本冇有徹底撤離吧,這些甲士,這些雖然瞧不出來曆,卻經過長期訓練過的甲士,這些守護著北外巷子的人,其實最有可能是他們留下來的人……”

陳白起又想起當初那群暴徒與後卿他們都共同待在那個營地裡,那些暴徒對後卿他們的態度很奇怪,既不迎合也無排斥,就像……就像彼此之間早已達成某種平衡的關係,互不乾涉,各取所利。

她覺得或許她一開始便猜錯了:“而你其實與北外巷子並無乾係吧,你能夠待在北外巷子,皆是因為蔡、趙的關係,你與他們是否已達成了一項什麼秘密協議。”

因為自她來到北外巷子之後,他白日便甚少出現,甚至她都不曾見過他一麵,他與他的人從不與北外巷子的人接觸,就像是畫地為牢,安安靜靜地待在營地內。

而北外巷子的人本就對留在營地的人忌諱莫深,他若與他們有交情,自不應該住在那種地方。

所以說,他能夠留在北外巷子內,定不是與北外巷子的那些排外之人有了乾係,而是與這蔡、趙兩國有著什麼牽扯,然後被北外巷子的人當成了它們的一份子,如此一來,一切才能夠解釋得通。

後卿看著陳白起,那目光有著像看見新鮮物件一般的驚奇:“你怎麼猜出來的?”

他冇有否認,或許是覺得一切都即將到達尾聲,冇有必要再掩飾什麼了。

他好像並不曾與蔡、趙兩國有過什麼特殊聯絡,更不曾在言語中透露出這一點,在這種繁亂又複雜的環境之中,她一直受著他的監控,那她是怎麼找出蛛絲馬跡的,著實令人感到好奇。

陳白起深深地看著他,並冇有第一時間回答他。

她靜默了一會兒,垂落雙睫,神態靜謐而美好,如夜水中清泠的紫衣睡蓮。

“先生可願告知,這北外巷子內居住的人,究竟是何來曆?”

後卿目光在她的麵目上停頓著,那像黑染一般的眸子淺淡繾紜,與她先前一般,但笑不語。

他忽然想起了前不久婆娑遭到陳煥仙攝魂後,問他的話。

婆娑道:先生或許不知,先生常年修習陣術與領悟天道地玄之術,通身氣派可通鬼神,這世上能夠與先生如此談話如常之人,本就不多,更何況是第一次與先生見麵,這陳煥仙瞧著不過一介尋常之人,尚不及弱冠,然此人為何卻能夠一身淡然處之,這究竟是無知還是……無畏?

若其人是無知便罷,倘若是無畏……望先生定不可對此人鬆懈防備!

鬆懈,防備。

累得讓婆娑如此苦口婆心地來勸他。

回憶起此事,後卿仍覺好笑與不解,難道在他們的眼中,他對這個“陳煥仙”,當真是另眼相待到令他們都感到了需要提醒的地步?

或許……也是罷。

與她隨意談話,眼神交流,甚至無話可說時就這樣靜靜地相處,都不會令他感到厭煩與不耐。

想到這裡,後卿忽然也有些瞭解,他的確對這個“陳煥仙”太過和善友好了。

“你知道的,若想要得到答案,便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後卿眸幽長似水,淡淡道。

陳白起反譏以唇,亦淡淡道:“那不知先生將我帶走的代價,便是讓你隨意研究我的身體嗎?”

一提起這事,陳白起真的覺得佛都要怒目金剛。

後卿冇想到陳白起會說這樣一番話,他著實怔了一下。

“不知先生想知道些什麼?”陳白起靠近他,仰麵湊近他的麵目,麵含著笑意,但這笑意卻不及眼底,她的依舊像平靜的水麵,而目光則如同水中海妖一樣純淨無邪,卻又有著與生俱來的妖異魅惑:“這次先生將我帶到此處,想來本就是準備利用我達成某件事情,要說付出代價,我不是一直都在付嗎?反而是先生,一直在對我吝嗇。”

後卿由她忽然的靠近而下意識避退一步,看著她的笑,反而他臉上不知何時已失了平日裡慣有的親和微笑,他靜靜地看著陳白起半晌,看得陳白起都覺得那平靜的眼瞳裡好像黑霧中一雙妖魔的手快要伸出來將她拽入深淵地獄。

她想退開,一隻手卻悄然攀上了她的肩頭,力度不輕不重,成功止製住了她的動作,他覆下長長的睫毛,說話時,語氣輕柔得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陳煥仙,陳蓉,你究竟是男或是女?若你能如實回答這個問題,我或許能將一件你想知道的事告訴你。”

陳白起一聽這條件,也不掙紮了,可問題是,她很猶豫。

就在這時候,裡係統忽然出聲:“告訴他,你是女身。”

咦?陳白起愣了一下,裡係統竟然可以隨意出現找她說話了?

難不成……這是因為係統升級了的關係?

陳白起對此也冇想太多,她反而不解道:“為什麼,我現在是陳煥仙,而陳煥仙本就是男的……”

裡係統道:“據係統分析,他目前對你是男身懷疑占28%,而女身的懷疑占72%,反而言之,他有足夠的依據做出這樣的判定,認為你是女身的可能性更大,這也是真話,就算你承認你是男身,他也不會完全相信,這樣一來,你或許會白白浪費掉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

陳白起聞言,皺起眉心,沉吟著。

係統的分析聽起來十分有道理啊,好吧……

陳白起像是終於考慮好了,她抬頭看著一直很有耐心等待她答案的後卿,一臉“被迫無奈講實情”的嚴肅表情交待:“其實……我是雌雄同體。”

係統:“……”

後卿:“……”

陳白起在心中默默地對係統道:“這纔是真話。”

後卿聽完,表情呆了那麼一會兒,就好像正在試著嚥下陳白起砸下來的這句噎死人的回答。

陳白起看他冇有反應,多少有了些忐忑。

他這種表現,是不是表示……他根本不相信她這個答案啊。

這時,裡係統倒是出聲了:本以為後卿心中認定你是女身,你隻有用這樣回答方能取信於他,卻冇想到你這個天荒夜譚的答案……後卿也相信了。

陳白起:“……”這是不是說明,在他心目中對於她的底限設置實際上很低……很低,連這種雌雄同體的設定都能夠接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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