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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主公,他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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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屑於一齊人相救?”田文嗬聲冷笑,他腕如蛇躥奪下蘇放手中的刀,一勾寒光流轉如月芽弧度,便再度擱於陳孛頸間:“如此甚好,你便抱著你的成見與英勇忠心一塊兒去地下,向你的先楚國掙這一份活著時的偉岸功績吧。”

陳孛一僵,屏息瞪眼,而陳白起反應更快,她倏地站起來擋於他身前,探手一伸便掐抓住了刀刃,她看著齊王,眼波微漾,脫口而出道:“他……他乃楚國陳家家主陳孛。”

齊王田文字驚怒的表情一怔,下意識顰眉道:“他是陳孛?”

蘇放也是驚訝此人的身份,他打量陳孛,他其實此前並冇見過陳孛,這人在楚國早年間倒是曾輝煌璀璨一時,但很快便銷聲匿跡了,爾後十數年再出現在世人麵前,卻是靠著他那個有從龍之功的女兒陳白起方得聲名鶴起。

在他重得陳氏家主之位後,政績倒不錯,為新王辦了幾件大事,而陳氏如今也有鼇壓其它幾大世家獨大的兆頭,隻是他本人卻是深居簡出,甚少露麵,因此關於他外貌描述一向少之又少。

但蘇放冇有懷疑陳白起會認錯人,隻暗忖冇料到這次無意中竟鉤到了一條“大魚”?!

若此人當真是楚國七大巨頭門閥家主陳孛,那確真是殺不得了。

要知道留著他的價值遠比現在殺了他要大,蘇放眼神在齊王與“陳煥仙”之間轉了一圈,便立鄧打圓場道:“原來如此,想來煥仙是方纔猜出他的身份,因此才連番情急阻止。”

陳白起知道蘇放這番話是在給她就坡下驢,可她也知道有些話此時不講穿,後麵若被人懷疑,隻怕會引起更大的誤會。

陳白起鬆開手,向田文欠身,道:“主公,煥仙救他,實則原由有二。其一,巨……便是眼下跟在我身邊的這個仆人,他與陳孛乃是舊主仆關係,隻是他如今選擇跟隨於我,卻也不能不念及舊情,煥仙顧憐他忠義肝膽,不願他為左右難。二則,煥仙有一段前塵往事是與陳家主有關,希望主公能耐心聽煥仙容稟。”

齊王田文怕傷了她,便將手中的刀擱下。

他單臂負背,膚色微寒白,表情涼涼道:“且說。”

陳白起觀他麵色不佳,有些擔憂他身上的傷勢,便歇了想大篇牘述的心思,簡短講道:“其實煥仙與陳家主並不相識,但我卻認識一位與陳家主關係匪淺之人,這人便是陳家主的大女婿——姬韞。”

“姬韞?”齊王看向她的眼睛。

“姬韞?!你見過他?”陳白起身後的陳孛也是一臉驚訝,他繞前,急切問道:“他在哪兒?”

陳白起半垂睫毛,知道他們兩人都在等著她解釋,便一同答了:“當初在秦國與他相識,姬大哥多次相助於我,救煥仙於危難之中,煥仙與他早已結成了異姓兄弟,他之嶽夫便如同煥仙之父,因此方懇求主公能網開一麵,不取其性命。”

她又看陳孛:“我與姬大哥在齊分開後,便失了聯絡,因此暫不知他行蹤。”

陳孛聽後,表情一黯,捏緊的關節發白,惆然若失。

姬韞已經消失了好幾年了……

而陳孛這些年來也一直在找他,他當年離開得太蹊蹺了,且時間上與嬌嬌兒的死接近,他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關聯,隻是人一直冇尋到,他也一直求而不得真相。

齊王田文聽到她與陳孛的女婿之間還有這樣一段牽扯,雖說心底還是半信半疑,總覺得她方纔救陳孛的神色不似這麼簡單,但田文到底不想將他與煥仙的關係弄得太僵。

有句話講得對,誰先愛上,在失了贏麵,有一種酸甜揪痛的心軟總會不分場合出現,讓他選擇對她妥協。

他抬眸,眸光劃過她的手掌,忍著將手握過來看一眼的想法,似譏似嘲道:“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連刀都敢直接拿手握!”

他臉色雖臭,陳白起聽這話便知他氣消了不少,便立即表忠心道:“方纔主公問煥仙是否也想背叛於你,隻是適時情況混亂煥仙不曾回答,眼下煥仙鄭重回主公……”

她撩袍跪地,眸清黑亮,字字清楚:“煥仙絕不會背叛主公的。”

田文一愣,冇想到她還記得他方纔口不擇言的氣話,她如此認真對待,想來也是耿耿於懷,他頓了一下,唇邊嗌出一絲歎息:“孤知。”

他伸手將她扶起,但陳白起卻按下他的手,固執道:“主公,煥仙不要你知,是要你信。”

田文頓時哭笑不得,他勾起殷紅嘴角,俯下身去靠近她,以隻能兩人聽見的聲量道:“若你要孤信,那便記得牢牢地抓緊孤的手,如現在一般,孤若懷疑,你便聲聲提醒孤,讓孤永遠也忘不了。”

陳白起啞言,卻反射性地立馬收回了手。

她拱手,將頭低下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乾巴巴道:“是、是臣逾越了。”

田文笑了笑,也冇再逼她,他直起身子,恢複正常的聲音道:“你既然保他,那人便暫交由你看置,若人丟了,孤不問緣由,便隻找你負責。”

陳白起麵浮喜色,立即應“喏”。

田文身上畢竟帶著傷,也不宜勞神親自處置此次虜獲的一乾人等,他將事情交給蘇放與陳白起兩人安排。

而蘇放有眼色見陳白起有話要與陳孛單獨聊,便帶人去前邊兒辦事,留他們三人在原處。

等周邊冇了旁人,陳白起便走到陳孛跟前,她剋製情緒,表麵上風平浪靜地看著他。

時間倒是一直很善待他,他看起來完全不像快奔四的人,皮膚柔嫩白皙,杏眸櫻唇,反而像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隻是曾經那一頭烏黑的頭髮上多了許多白髮,平添了幾分蒼桑。

“陳伯父,在下齊國大諫,陳煥仙。”她開口自我介紹。

陳孛是聽過“陳煥仙”這個人的,但不是世上口中那個被稱讚傳頌的“天機少年”陳煥仙,而是刺客盟殺手榜中標註金額驚人的頭號獵物——“陳煥仙”。

他訝道:“你便是陳煥仙?你冇死?”

陳白起略無語:“……托福,還活著。”

“倒是看不出你有這麼大能耐,將孫鞅、陰陽宗與刺客盟等一乾人等攪得焦頭爛額,甚至連孫鞅自己都陪上一條命了,果真是後生可畏啊。”陳孛不淡不鹹地諷道。

陳孛與孫鞅的關係一般,這些年因彼此政見不同還時常針均鋒相對,因此他並不會為孫鞅的死而感觸,他隻為楚國損失一位要員而遺憾。

陳白起彎唇微微一笑:“伯父謬讚了。”

陳孛一噎,心惱此子臉皮甚厚,都聽不懂他這是在明嘲暗諷?

“你今年多大了?”他問。

陳白起老實答道:“十七。”

陳孛一聽,心情不甚美好,他陰霾著臉,用一種十分彆扭又深刻地眼神盯著她,緩緩道:“吾兒當初離世亦差不離這個年紀。”

陳白起冇有說話。

陳孛也不在意“陳煥仙”對他的話作何感想,他掉轉過頭,直直地看向巨,目光陰晦:“再像,他亦是彆人,巨,你莫要自欺欺人了!”

這句話像一道雷光猛地劈向了巨,讓他懵然怔忡。

而陳白起卻像一截木頭似的杵在原地,她並冇有什麼多餘表情,也不知是否聽懂了陳孛話裡的話。

陳孛深吸一口氣,包子臉冷對陳白起道:“這次落入爾等齊人手中,我亦並不打算苟活偷生,所以你也不必在我身上動心思,你無論做什麼那都是枉費功夫!”

陳白起緘默了一下,揚起臉乖巧地對他笑著,語氣卻是不容置疑道:“我不會讓伯父死的。”

陳孛不以為然道:“你們不讓我死,便是想拿我去換取利益?”

他的眼神有太多的尖銳與提防,陳白起雖麵色如常與他交談,實則心底卻是並不平靜。

她知道如今講什麼在陳孛耳中都會被扭曲成另一番意思,日久見人心,她倒不急於一時。

“巨,替我看著伯父,莫讓他受傷了。”她對巨交待一聲,又對陳孛溫聲輕語道:“伯父,眼下你與你的下屬除了被限製了行動自由,其它隨意,隻要你們能安份守紀,有何問題也儘可讓巨來找我,能滿足煥仙儘量辦到。”

說完,她對他點了點,便轉身離開。

而等“陳煥仙”一走,之前一直悶聲不吭的巨卻出聲了。

“家主,你方纔不該這樣對她講話。”

陳孛額頭青筋一跳,頓時氣笑了:“你——你個養不熟的狗崽子,你幫著誰講話呢你?”

巨看著他,黑洞洞的大眼冇有情緒:“家主,是她救了你,無論是何目的,她冇害你。”

陳孛氣噴鼻子,瞪著他。

巨繼續道:“你常嫌巨粗俗,不懂中原禮數。”他深深地看著他,用著異域腔調講著中原話:“陳家的禮數便是拿著刻薄刀子來對待一個剛救了你的人?”

“你——”陳孛氣極跳腳,指著他鼻子痛罵:“你個木頭樁子傻憨子,平兒個讓你出聲你倒是屁打不出一個字來,如今倒是懂得一套一套的說話為彆人報不平!你眼裡還有冇有我這箇舊主了?!”

巨被他戳著鼻子數落得低下了頭,他忍了忍,還是硬聲道:“家主,請你對主人寬待一分,她對你是真誠的。”

陳孛簡直聽不下去了,他一拂袖轉身便走。

他氣得是麵頰薄紅,眼眶也都紅了一圈,既是委屈又是難受。

他吸了吸鼻子,他也感覺得出那“陳煥仙”對他報有莫名的善意與寬待,這不像做戲也冇有必要做這齣戲,可他卻不喜她,也不能喜她。

方纔與她相處片刻,他便彷彿從她身上瞧出幾分嬌嬌兒曾經的身影,她的言容相貌,言談舉止總給他一種十分熟悉親呢的感受,他不願與她多相處,他怕睹物思人。

假的始終是假的,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敵方陣營的大將,他豈能對她有好感。

另外,巨是嬌嬌兒一手調教的仆人,以往兩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每次嬌小的嬌嬌兒身旁總是跟著一高大壯碩的巨,如今人事全非。

嬌嬌兒走了,而巨卻另投它主,他心底為他那死得不明不白的嬌嬌兒不平衡啊。

另一頭,蘇放見陳白起迎麵走來,神色雖平靜,但眼底卻有著意興闌珊的低落。

蘇放等她走近,便瞧了瞧她身後,打趣道:“看來那陳家主並不受你懷柔政策所感啊。”

陳白起表情淡然:“丞相如此有閒心,可是將葦沙河岸的佈局收尾都弄好了?”

蘇放眯眼,睨她道:“嗬,方纔誰幫你講話了,一轉身便拿我不當回事了?”

陳白起一臉理所當然道:“你幫在下不是正常嘛,我與你是何交情。”

蘇放頓時轉怒為笑,倒是十分吃她這一套。

“給我講講,你到底與那陳孛有何關係?”他故意放低聲量問道。

陳白起想都冇想便道:“他是我爹。”

蘇放瞪她:“胡扯!”

陳白起歎。

看吧,講實話果然冇有人會信。

於是,她故作深沉道:“我會留著他,自然是另有用處的。”

卻不想,她這樣一講,周圍一併偷聽的人全都一臉“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大諫大人”的表情。

連蘇放的表現也如出一轍,毫無懷疑地頷首道:“我想也是。”

陳白起頓時心塞不已:“……”

……在他們心目中,她到底是有多陰謀詭計啊,她就不能是單純地想救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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