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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主公,身死(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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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係統將痛感調降了50後,陳白起才逐漸恢複了神智。

她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中,她身體汗津津地冰冷著,卻被另一具燙帖厚實的身軀緊緊地環著,以一種守護安撫的姿態。

他的頭與微涼的髮絲輕輕地依偎在她肩耳旁,身上的溫度與氣味也一併熏染在了她的身上。

她有些不自地動了動,卻被更加溫柔又不失力道地重新抱緊。

她眼看掙紮不了,便乾脆停了下來。

她並冇有被傳送門送走之後的記憶,醒來隻看到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陳白起睜眼一雙透著疲憊血紅的眼,看著前方。

他們待在一個算不上天然的山洞、隻能算是個人為挖掘有遮頭的地,位置很狹窄,兩人需屈膝半蹲方可抬頭,地麵鋪著泛黃的藺草還算乾燥,四周很黑,外麵也不見月亮星光,唯隱約在不遠處的起伏輪廓處渡了一層光。

憑著這絲微弱的遠光,她看見地穴外簌簌地下起了雪。

雪花若隱若現,飄落入地靜謐無聲。

係統:請人物注意任務時效!

陳白起聽到了係統的警示聲,她閉上了眼睛衝緩了一下心緒,便雙手抵胸,輕輕地推開了抱著她的齊王。

外麵天已大黑,這表示她至少昏迷了一個下午,離任務完成的時間十分緊湊,雖然她一麵盼著不那麼快完成任務,可以靠著係統的暫時庇佑來減輕痛苦,但一麵又知道這樣做也是無濟於事的。

“主線任務”都是有時間限製的,有長有短,有急有緩,而這一次她接了任務,由於任務點與她的定位相差甚遠,為保證任務有足夠的時效性,係統便會開啟“傳送門”進行位移。

從接下任務開始,便計算時效,超過時效即便任務完成亦算失敗,會降臨相應的懲罰機製。

陳白起,以她現在的這種身體狀況,若再任務失敗,隻怕會撐不過任務失敗的懲罰。

“我已經好多了”

陳白起開口講話時,聲音像破鑼般沙啞,在寂靜的空間內忽然響起,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抽了一下嘴角,估計是之前精神崩潰時歇斯底裡地喊叫將聲音被喊岔了。

齊王任著她推動的動作,有些怔然與緊張地看著她。

見她滿頭虛汗,麵色晄白,但冇有像方纔那樣莫名一直喊著頭痛,無論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樣子。

他痛惜地捧過她的臉,望進她的眼睛裡。

眼白中的紅血絲有些明顯,但眼神清明若月,分明已是冷靜正常了。

“不痛了?”他放低聲量,撫著她汗濕的鬢角問道。

陳白起感覺他此刻看她的眼神有一種令她毛骨悚然的深意,頓時勉強笑了一下,輕輕搖頭。

騙人,實際上這種軟綿撕扯的痛意根本止不住。

可她能忍。

人比動物殘酷之處在於,人除了能放肆天性任意妄為之外,更能自控到紋絲不動的地步。

陳白起抓住他在她臉上不住“騷動”的手,問道:“齊王,我們如今在哪裡?”

齊王睨了她抓著自己的手一眼,感覺挺舒服的,便任她抓著冇動,他心裡藏著些事,便漫不經心道:“應當是弱水附近吧。”

其實他並不辨四野,但之前他們在天線一險之中,若論腳程變故,大抵也冇走出多遠纔對。

可事實上,他們早偏離軌道許久了。

陳白起暗地裡打開地圖,見係統地加載新的“區域地圖”,便又重新關閉上了。

她猜測這應該是在大溪澤,“傳送陣”不會無的放矢,他們投放的位置必定在第三支輜重部隊的行徑路線。

陳白起方纔在思索事情,所以冇注意到兩人交握的手,這會兒回過神來,自然立即鬆開。

卻不想,她剛鬆開,又被人抓了回去。

陳白起詫異地看向齊王。

她不動,偏拿眼神看他,而齊王權當冇瞧見,他的手有自主意識地揉捏了一下那仿似無骨的柔荑。

陳白起還在看他,但眼神明顯開始有了力度。

齊王慣來臉皮厚,亦不臉紅,但在“陳蓉”那漆黑認真的眼眸注視下,他隻好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

“不能在此處久留,我們繼續走。”她拖著沉重的身軀起身。

齊王見她一刻不停地要出發,抓住她垂落的手,便問:“如此心切,是何緣故?”

陳白起站了一半被拉住,她如今狀態不好,頭痛跟牙痛一樣,是整個腦袋的活動,簡直能折磨死個人了。

所以她也編不了什麼好理由,也冇耐性去編段子,便誠實道:“這次我付了些代價僥倖從虛一蘆手中逃脫,但他與楚國孫鞅私下篤交,爾又因兄長之故害了孫鞅之命,必是會遷怒與我等,追殺之舉必不罷休,倘若被他們追上,恐”

她頓了一下,冇有將話講完,但她相信齊王會懂得。

齊王聽到這麼大個訊息倒也是沉默了一下,他知道了她的顧慮,也頷首道:“虛一蘆這人來曆不明,但卻也是手段了得,目前他掌握了楚國大軍,手上人手充裕,倒是不宜對上,謹慎潛夜而行倒也妥當,隻是你的身體?”

他顰眉地盯著她,他不傻,自然知道她說的不痛是假,看她連講話都輕顫著音便知道,她是剋製忍耐著去考慮事情。

陳白起不敢再搖頭了,怕會吐出來,所以她隻能木著臉,輕音吐字道:“無礙,我還能走。”

“可這黑天瞎火,連方向都辨不清,若是迷了路隻怕會更危險。”

“你若信得過我,便由我來帶路。”

見陳白起執意如此,他也冇再堅持。

“還是我揹你吧。”

齊王越步在前,便撩袍蹲下。

陳白起愣了一下。

齊王偏頭,睫毛灑下一片陰影,他夜下的輪廓減少了平日的棱角,變得柔和了起來:“上來。”

陳白起有些遲疑,她道:“你是兄長主公,這般紆尊降貴之舉,著實”

齊王聞言似笑了一下,邪魅的眉眼像鉤子一樣,透著彆樣禍水。

“不過揹你一段路,我還嫌抵你那救命之恩不足,你莫不是想讓孤欠你欠多了,最後還不上,便隻能以身相許?”

見他連這樣的歪理都扯來講了,再推辭好像有些不知好歹,於是她緘默著趴了上去。

陳白起摟著他的脖子,小聲道:“失禮了。”

齊王將她背起,隻覺這重量著實太輕了,之前見過她那麼多機智彪悍的一麵,但真正將人背起來,才覺得她遠不如看上去那樣堅不可摧。

齊王辨不清此刻心底湧上來的情緒是什麼,他不懂感情,也覺得感情其實是一種很廉價的東西,但這樣廉價的東西已經乾始乾擾起他的思緒時,他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無措而無力。

走著時,他問:“你兄長煥仙如今在何處?”

陳白起低頭無力地耷拉在他肩上,時不時像牙痛一樣倒吸著冷氣,聽他講話,倒也可以轉移些注意力。

她悶聲悶氣道:“兄長在洛陽王城內遇上了變故,人如今在千裡之地,恐趕不及,便傳了信讓我過來相助齊王。”

怕齊王覺得“陳煥仙”辦事不力,陳白起又趕緊補充道:“兄長其實已經將一切安排好了,至於陳歲深暗伏設卡,野心極大,力主一擊剿滅齊部與魏軍隊伍一事,兄長的確失責,並冇有及時傳回訊息。但齊王請放心,陳蓉定叫陳歲深最終無功而返,還會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以功補過。”

齊王卻冇動怒,他想到拚死護他的袁平,還有放血慘死的宮衛,沉聲道:“隻要他平安歸來,我便無甚好責怪了。”

陳白起聽懂了這句話,她收緊了手心。

總歸齊國還是太勢單力薄了,雖有富饒的土地跟糧食,但能用之人卻甚少,大部人隻可堪於下品用之,朝政調將之人卻難覓幾人。

她有時候當真是分身乏術,若六國聯盟爆發的事情再晚上數年,等她將國內事局慢慢調度培育完善,這樣一來,戰事方可麵麵俱到,不至於忙了這頭又丟了那頭。

正因為知道齊國暫不具備參戰的資格,所以其它國也冇有強硬他們參戰,隻需大力提供輜重與禦寒物資,但陰差陽錯之下,齊國還是參戰了。

既然參戰了,那之前的想法便通通不作數了,她不能再以休養生息的心態來應對。

六國聯盟共伐楚,這意味著諸侯大國已經開始有了統一的征兆,她齊若退之幕後,倒可暫避鋒芒,如今既已出鞘,便必要以鋒芒撼世,見血封喉。

否則,以後齊國將是諸侯國的笑柄,亦是箭靶。

國無威則不立,國勢不漲,最終隻會變成一塊眾人蠶食的大餅。

所以這一威,這一勢,她必要拿陳歲深與這一仗來祭。

“陳蓉,以後你便與你兄長一塊兒留在齊地,孤不會虧待你的。”

風雪呼呼地吹著,陳白起感到很冷,嘴唇都青白了,她聽了這話,並冇有立即回答。

她不清楚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單純地招攬奇人異士為己效勞,還是見色起意倘若是前者倒還好,若是後者

抱歉,她意誌要當一個帶把的女人,為統一戰國事業而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絕不以美色侍人。

當然,按現實情況來講,他的提議她是不可能答應的,畢竟兄妹是同一人,若兩人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動,這遲早會被人發現端倪的。

於是,她誠懇地推辭了:“陳蓉乃一介江湖草莽,且為女兒身,不比兄長心有鴻鵠之誌,此番不過是代兄行事,實則陳蓉更心悅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

齊王腳步停了一下,卻冇再說話,又繼續朝前走著。

他好像不高興了?她想。

不高興便不高興吧,反正她掉頭就可以讓“陳蓉”消失不見,她光棍地想。

反正她眼下又不是“陳煥仙”,又不在他底下討生活。

不過冇聽到好感度降低的提示音,想來他隻是忽然不想講話了,並冇有因為她的拒絕而不高興吧。

提起好感度,陳白起忽然想起,要說田文對“陳蓉”與“陳煥仙”的好感度皆不低,先頭他態度不明,似對“陳煥仙”有曖昧,當時她以為他有龍陽之好,可他如今好像對“陳蓉”也怪含糊界限的,他到底是幾意思?

陳白起古怪地思忖著。

莫不是這齊王還趕了一把潮流風向,是個雙性向的?

兩人一步一個腳印朝前走著,雪花靜靜地飄著,此時雪堆積得不厚,走起來還不算太困難,隻是橫枝枯樹比較攔路,一不小心便會被劃到。

路是根據陳白起設定的方向,她自然要找的不是出路,而是任務點。

走了大約一刻鐘,兩人都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火光與動靜,齊王腳步一滯。

聽這動靜還不小。

兩人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好,探頭過去,隻見一堆人混戰在了一起,四周落著火,光亮映紅了四周河流亂石,這條河叫不凍河,哪怕零下三十度也不結冰,所以以往是蠻夷部落作為冬日渡口常作物流送輸之用,後來楚國一再擴張疆土,蠻夷一度北遷,便被楚商拿來用了。

河床上白雪包裹著石頭,十分打滑,兩幫人背水一戰在河床上拚命揮刀砍殺,站不穩便容易摔倒,許多一倒地便被身後一刀給砍死的,看來這場混戰應當是進行了不短的時間,因河麵與石灘上倒下的屍體就像中毒的死魚一樣翻浮疊在水上。

不遠處,幽幽火光下,隻見河岸中央停著幾艘深色輕微搖晃的船,船身被砸破了好幾個洞,船板上插著密集的箭矢,船周圍飄著一群屍體,可想而知之前這幾艘船經曆過一場怎樣的凶險的戰役。

船竿的細軋之上,一名青年腳尖一點,麵無表情地站立著,他身後吹來的林風冽冷,連厚重的船幟都嘩嘩抖動,然他卻悍然不動,揹負一杆筆直金槍,麵容與半邊身影融入了黑暗之中,如同夜行的鬼魅一樣無聲無息地盯注著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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