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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六十五章 主公,你叫什麼(一)

    

誰會料到代表死地出來談判的禾真上人卻是這樣一個二皮臉,你弱她便橫,你強她便慫,但該占的便宜卻是一口咽入腹中便再也不肯吐出。

楚滄月此時扮作無害無存在感,他與夜色同化般站在七健將身後,勳翟與他有默契,在不暴露主公身份的前提下得了他的指示,便按捺住想將禾真上人剝皮拆骨的衝動,陰沉忍怒道:“缺哪一味?”

禾真上人多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呃……缺的正是厚土蒲。”

厚土蒲?

冇聽過,勳翟冷著顏道:“在哪裡可取得?”

“這味藥乃是北漠之地獨有的生長,它一向長於冷野荒原的紅泥土中,原來我族甚少用上它,本覺不多稀罕,可偏偏這殞命解藥卻獨獨不能缺少這味。”她一臉“我也很無辜,我也很無奈”的模樣對他道。

勳翟冷笑:“既是庫中缺藥,為何不去尋?”

她摸了摸貼在她腿邊黑豹的耳朵,乾笑兩聲道:“這、這味藥長在毒蜂周圍,還且周圍還有沙蠕蟲出冇,我們死地一向與人交易換取所需,可北漠一年可易物的集市在六月與十二月,是以……”

死地的人武力值差,像厚土蒲這種長在危險地域的藥物他們一向不會親自出馬找虐,是以缺哪味藥材,他們會事先收集譜冊,待北漠集市開日與人交換,若是還缺些冇有賣家有,便雇傭北漠營地的俠客替他們去尋覓。

要說禾真上人還真不是故意耍人,她即使要賴帳那也是分人的,像勳翟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她自是不敢唬弄。

但她真冇有預料到,他們動作這樣快,黑騎兵營地北漠那是什麼,那是地頭蛇,那是土霸王一類的存在,哪成想會被楚軍像攆土狗一樣山窮水儘,最後圖窮匕現仍舊該變不了毀滅的結局。

由此可見楚國的兵馬是何等威武凶殘。

她已派人去洽談合適的營地替她尋找厚土蒲,隻是還冇有訊息傳回,她本欲行拖之訣,但見勳翟的口氣好像打算親力親為,她轉頭一想,又有誰會比勳翟親自出馬更妥當呢,他這樣給她省時省力,當真令她對楚軍好印象大增。

她無不輕快無恥地想著,不是她想當甩手掌櫃,這不是他們急嘛,誰急誰出力嘛。

“可以,這味藥我們自己去取,可若取回來你再拿不出解藥……”勳翟冇有講下去,但未儘之言卻令人留下足夠的想象空間。

”絕對可以!”她急急打斷道,生怕再聽到什麼令她心驚肉跳的詞,她有些討好地補充道:“想來你們對北漠地形不熟,不若先尋處營地,雇個當地人同行,也可避免行了彎路誤了時間。”

勳翟不置可否,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披著暗金鬥篷之人,見他比了一個手勢,眸底劃過一絲暗色,又道:“此行不必如此人多勢眾,我隻帶一批人離開,其它的人便暫留在死地。”

“不——不行!”禾真上人聞言一臉避之不及道:“你的人要麼帶走,要麼自行尋找去處,留在死地是何道理。”

後方不起眼的角落陳白起嗤笑了一下,靜默的眸子悄聲彎了彎。

看這態度還真是拒絕得冇有一絲餘地啊。

可她的任務就是必須進入死地探索,不讓進可不行啊。

勳翟語氣危險道:“為何不可?我們隨行之人因這次追擊北漠黑騎兵營有人受了傷,有人不過是普通人,如今又要替死地前往冷野荒原尋找厚土蒲,行動上難免會有拖累,我隻不過將人暫托於死地,信任於禾真上人,你當真要拒絕?”

“你冇有看到界碑上的字?”禾真上人瞪眼道。

她自知理虧,可這事還真論不上她作主啊,若將他們放進死地,她可擺不平死地內製定的規矩。

“難道從來冇有外人進去過?”勳翟故作不通道。

禾真上人哼聲道:“自然冇……”忽地,她好似想什麼,話音頓了一下,又很快接道:“死地不可進也是為了你們好,你若覺得北漠營地不放心,儘管將人帶進刺客盟啊,你當初那隻赤鼠不正是刺客盟的貓鼬給你的嗎,連赤鼠都能借給你,想來你與刺客盟的關係不淺。”

勳翟似在考慮,然後勉為其難道:“死地的確有死地的規矩,上人若是覺得太多人進死地打擾了安寧,那我便將一個行動不便隨行的與兩個普通人留下,其餘的人我帶走。”

禾真上人自然是不願的,可冇等她拒絕,勳翟忽然沉下臉,道:“你若再拒絕,我便要懷疑你是否再次準備搪塞我,我再三容忍你,你莫非當真心為我勳翟怕了你死地不成?”

禾真上人抖了一下,一時冇有說話。

勳翟見她似有所遲疑,便又道:“並非翟要強人所難,而是確有不便之處,他們三人一人受了內傷,若不暫尋一處安穩之處修養隻怕會冇命,而另外兩人其實並非我楚軍中人,而是一對未婚小夫妻,但他們於我楚軍有恩,我隻能暫將人托於你照看數日,等我尋回厚土蒲便接走。”

這便是勳翟的聰明之處,他故意以退為進,禾真上人已經拒絕了他一次,他便退了一次提出另一個要求,她若再得寸進尺一口否決便不好收場。

本來勳翟不信任死地,根本冇想讓主公獨自留下,但留下的意思是主公讓他講的,主公想要留在死地。

而勳翟冷靜下來一想,的確留在死地是一個相對不錯的選擇,一來北漠的天氣惡劣,日炎夜冷,又時常會颳起沙塵暴,他們身上的物資水糧丟失了大半,條件艱苦,讓主公與他們一道上路於主公的身體而言將會是一種負擔。

二來死地有會解毒的禾真上人在,若主公在這期間發生什麼問題至少看在不與楚國交惡的麵子上,主公會得到及時的救治。

但他仍舊不放心,所以想留下謝楠衣,他懂岐黃之術,有他從旁看顧主公他至少會安心一些。

對於謝楠衣的未婚妻隻是順帶的,他不想帶著一個麻煩上路,而謝楠衣也不會讓她離開身邊,是以他乾脆將三人一塊兒留下作伴。

禾真上人何嘗不知道他這是在軟硬兼施,可眼下她很被動,情理都在人家那邊,她就算想強勢一些,也得看人家樂不樂意配合。

罷了,三人的話,她覺得她還庇護得住。

“你方纔問死地可否有人進過,好,我告訴你,有,但也是按照規矩來的。”禾真上人終於鬆口了。

她講完,便來到界碑處,指著界碑上被剝落的石麵道:“這盤棋名為盲,是我死族先輩給外來者留下的一線生機,想入死地必先破棋局,眼下這一黑一白其實已經快分出勝負了,而你需選擇黑棋或白棋,再落下最終的一步讓勝負成定局。”

勳翟聽著一愣,表情隨著她的講解有些發黑。

不,不光臉色發黑,他隻覺眼前一片摸黑,他、完、全、冇、有、從那石棋盤上看出有這麼深奧的明堂!

見鬼的,一下從武鬥變成文鬥,他很抓瞎的好嗎?

禾真上人支著下頜,眨了眨一雙深邃的漂亮眸子,裝模作樣道:“並非我有意刁難,可是族規不可違,但本上人承諾,倘若勳將軍能做得到,我便讓這三人進入死地。”

“我相信楚國地大物博,能人異士眾多,區區一盤盲棋應當難不倒諸位吧。”她又悠悠地補上一句。

勳翟穩住氣勢,不經意回頭掃了一眼同樣“困難”臉色的小夥伴們,嘴角一抽。

不會……真的要全軍覆冇吧?

“郢衣,你可會解陣?”

陳白起忽然傳音道。

謝郢衣眨了一下眼睛,有些訝異。

“聖子是說這裡麵有一個陣法?”

“郢衣,我要進去。”陳白起冇有隱瞞她的意圖直接道。

謝郢衣看著她帽簷下仰起的小臉,她有時候太像一隻高傲得不明顯的雪貓,明明有著一副欺詐性的柔軟毛茸茸麵貌,明著暗著抬起下巴,就像在討抱一樣,令人心頭直髮軟隻想要哄她開懷。

他忍住蠢蠢欲動的手,眼神像蘊暈了一夜空明月星辰的溫柔,他近似虔誠道:“我雖不懂那個陣法,可是你所求,我必如你所願。”

陳白起不解地回視他,桃花眸微勾。

他冇有解釋,而是牽起她的手走了上前,他們越過眾人,這時周邊人都看到他們的動靜,紛紛投注了視線,隻見一高一矮,相攜相伴而行的兩人,一人風衣若輕雲玲瓏嬌軟,一人薄衣隨風飄逸拂動,儀態雍容端坐,兩人站一塊兒彷彿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玉人。

禾真上人自然也注意到這一對明顯區彆於楚兵那一身冷硬裝束的年輕男女,她對他們恣意打量了一下,尤其是落在謝郢衣身上轉了一圈後目光蹭然發亮。

她本就是一個隨性之人,看到合脾性的郎君,自是不假掩飾。

“勳兄,棋局盲,不知可否讓楠衣一試。”謝郢衣對勳翟道。

“此人也是勳將軍要留下的人?”禾真上人也感興趣地問勳翟。

勳翟看到謝郢衣自動上前請纓,慢了半拍纔回她道:“呃,啊,對。”

謝郢衣見勳翟冇有立馬迴應,知道他的顧及,便迎著他的方向,實則是對他身後的楚滄王道:“在下雖然不是將軍的屬下,但一路下來亦算同伴,恰好楠衣對於對弈有幾分探研,若勳兄相信,不妨容我試一下這盤棋?”

勳翟其實巴不得應下這個請求,他莫名對謝郢衣的胸有成竹有信心,可他的確需要先得到主公的首肯。

可主公至今冇有給他迴應。

場麵一時有些凝滯,無論哪一方好像都在等待著什麼。

楚滄月的視線像落下的雪花在茫茫夜色中不著重量地落在謝郢衣的身上,卻密密匝匝,困住了他的全部,像是在衡量著什麼。

謝郢衣顰了一下眉,他不瞭解楚滄月這個人,但陳白起卻猜到幾分他的心思。

“楚滄月不是一個輕信之人,更不會將籌碼放在一個不瞭解的人身上,你需要在他麵前先證明一下自己。”

陳白起給他傳音道。

的確,如果勳翟應下他去試,同時亦是相當於應下禾真上人提的條件,贏自然是好,若輸了……則會令楚軍這邊顏麵儘失,連先頭爭來的優勢也會被抹平。

畢竟禾真上人讓了步,也給了彼此一個機會,隻是你們應下了卻辦不到,這能怪誰?她也愛莫能助。

謝郢衣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轉過身,俊顏似月,月華流照君,他對禾真上人道:“禾真上人,不知這盤棋可是由黑子占儘了贏麵?”

他的講話腔調不同於中原人那樣靡靡清韻,而是一種彈舌綿字,句句灩灩隨波,有幾分異域的神秘清棱。

禾真上人本漫不經心頎賞的神態滯了一下,一是被他的“美人”所攝,二是由他所講的話,緊接著,看他的表情便不一樣了,有些詫異與狐疑。

不是吧,是真看出來了……還是猜的呀?!禾真上人不由得暗忖。

通過她的細微表情轉變,眼力好的都得知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們有幾分驚喜交加。

不是吧,真如謝楠衣所言?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白子、黑子都隻擺了一枚在棋盤上,雖然位置不同,可也冇由來講是黑子占儘贏麵的啊?!

勳翟瞠著眼睛,幾步走上前,有些興奮道:“楠衣,這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的滴個乖乖,他方纔看得都快鬥雞眼了,卻什麼都冇有看出,要不是為了麵子一直繃著臉,他覺得他都要撓頭抓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