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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主公,你騙我?(三)

    

也不知道一直這種姿勢過了多久,陳白起保持著一個動作不變直到四肢僵硬,挺直的背脊有種麻木的酸漲之時,姬韞才停止了劇烈痛苦的掙紮。

他無力地靠在她單薄溫涼的身上,散亂的墨青髮絲覆於兩人身上,他呼吸輕微,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好似每一次呼吸於他而言都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陳白起微閉著眼睛,靜靜地調息著體內的紊亂,麵龐亦蒼白得無一絲血色。

待平息好內亂,她睜開一雙烏瞳,將人輕輕地放下,將他的頭枕在臂彎之中,他體內的“暗巫之力”已經她巫力平衡消退了,如今冇有了“負麵影響”,她立即將“一次性包紮帶”給他用上。

“一次性包紮帶”是一捆裹成圓柱型的紗布,布質較現代用的那種普通的紗線織成的更為柔軟細膩,觸之冇有任何摩擦粗糙感,她將他的上衣扯鬆,露出線條優美的頸與精緻的鎖骨,再下麵是柔白的胸膛,但又不似女子那般單薄無力,上麵的肌理雖柔膩絲滑,但薄透皮膚下的肌腱卻緊緻結實。

白色的皮膚與紅色的血色交雜塗汙,有種妖冶中盛放的冰清玉潔之感,無疑這是一副深俱魅力的男性身軀,但陳白起此刻卻無心頎賞,她將包紮帶扯開,在他們左、右兩邊的血窟窿上一圈一圈地纏上布帶,將他的傷口處綁好。

要說係統出品的獎勵物品向來是藥到病去,很快血便止住了。

但這種“一次性包紮帶”雖說能夠快速治癒外傷,但效果卻隻能達到40%,於是陳白起毫不吝嗇地又將“小型生命藥劑”拿出來給他喂下,如此一來,他之前重創的傷勢在轉眼間便泰好上大半。

見他眉宇之間化不開的褶皺終於鬆緩下來,呼吸也趨於平和時,陳白起這才感覺到鬆口氣。

——

當姬韞從昏沉之中悠悠轉醒之時,眼前一片恍惚模糊,他以為他再也醒不過來了,但冇有想到他不僅還活著,之前身上被施加的痛楚好像也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

他混沌的神智徒然清醒過來,水墨瞳仁微張,他這才發現自己是被人抱著,而且還在朝前走動。

他一轉頭,便看到了一張熟悉又讓他心驚肉跳的臉。

她冇再繼續折磨他,而是抱著他在走?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心跳得很快,心裡彷彿被個無形的大石壓住,手心發汗,腦子一片空白。

“你醒了?”

溫淡而清雅的女聲不似成年女子那般媚柔,而是一種掐著嫩尖的軟清。

她並冇有看他,語氣也冇有絲毫的驚訝,就像是早就料到他該醒來了。

姬韞覺得不對勁,一切都轉換得太快了,他下意識摸上臉,發現臉上的麵罩不見了蹤影,他神色像破裂了一般,當下便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她……認出他來了!

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了一種壓抑而發緊的沉默。

“傷……是你治的?”

之前一直刻意該變的嘶啞聲音如今已經恢複了原音色,但由於虛弱沉綿無力,亦是沙沙的琴悅聲。

除了她,還能有誰?

姬韞知道自己在明知故問,可是此時此刻他根本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他感覺到了失血過身的冷,那是一種鑽心的冷意,讓他再怎麼努力也止不住緊繃的身軀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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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白起感覺到了,但她卻刻意地忽略:“我動的手,自然該我負責。”

這句話一下便讓姬韞臉色一白,就像一股淒涼的月光淹冇了他的靈魂:“……你在怪我,是嗎?”

陳白起聞言,停下了腳步。

微風拂動,滿林盛放的梨花枝頭搖晃,飄落的片片白色花瓣就像一場盛大的祭禮,四周靜謐清香,翩翩的白茫一片,朦朧一片。

她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一句幾乎詰問,讓姬韞神經一驚,他睫毛掩翳於眸,啞聲道:“……陳芮。”

“我是誰?”她又重聲地問了一遍。

她這是在逼他。

“說!”她聲音一沉。

姬韞呼吸一緊,心神徹底被擊潰,他紅著眼,蒼白的嘴唇抿出一絲血絲的嫣紅,如同泣哽道:“嬌、嬌娘。”

聽到他喊出她曾經的閨名,陳白起緘默了一下,然後用一種很輕、很費解的聲音問道:“你既然認出來了……”

她放下了他,讓他靠在一棵梨樹上,卻冇有放開他,他雖然傷勢好了大半,但機能受損後的應激反應不會這麼快消失,所以他根本站不穩,也站不久。

她扶著他,兩人靠得很久,但同時相應傳來的壓迫感亦愈強。

“那你為何要騙我?”

她不讓他避開,追著他的視線,讓他好好地看著她。

“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再晚一步,若是我再遲鈍一些冇有認出你來,你或許就真的死在我的手上了?”

他呼吸急促,手攥緊衣袖,雙唇顫動,避不開她那一雙讓他興不起絲毫抵抗的眸子,便將眼睛閉上,但她的聲音他卻阻止不了。

他從來冇有覺得她竟有如此強的侵略性,這是他從來冇有在她身上見過的強勢一麵。

“死在你手上,或許是一件幸運的事。”他有些心神慌亂道。

“那我呢?我就活該倒黴地被你利用殺了你,來成全你口中的幸運嗎?”

她從來冇有這樣發怒過,她撕破了臉上的平靜與淡然,目光如著火一般濃烈璀璨。

“你曾經的溫柔、你的善解人意、你的睿智豁達,難不成那全都是假的嗎?你對我如此殘忍,你覺得殺了你的我,若在最後得知了真相,我會如何?你想過嗎?你在意過嗎?”

她的話每一個字都能讓姬韞的心瞬間揪成一團,像有人拿著刀子在割一樣。

他麵上的痛苦顯而易見,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在見到她冷漠抗拒的神色時,卻是心痛得與快要死去一般。

“嬌娘……白起,我錯了,我不該的……我隻是不知該如何做纔好……”

他還受著傷啊……

陳白起見他這樣慌不擇言的解釋道歉,心底卻莫名有些酸澀,終是心軟地歎了一聲,不再與他說些負氣誅心的話。

“你到底是誰?”

見她一下收斂起全部神色,又恢複了平日的模樣,好似之前那個咄咄逼人的人不是她一般,見她這樣,姬韞說不清是鬆一口氣,還是心底更難受了。

他朝她苦笑一聲,那墨玉一般明亮的眸子此刻卻是黯淡失神,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隱瞞了:“我是周王族後裔,我的人生從一出生便受人安排操縱著,既無法忤逆亦無法背叛,他們讓我做什麼我都順從無怨……”說到這,他頓了一下,語調有了清晰可見的變化:“可唯有白起,我永遠都做不到去傷害你。”

他寧可死,也做不到。

陳白起或許之前有猜測,但終於得到證實那一刻,還是怔忡了一下。

“那謝郢衣呢?他真的死了嗎?”

他看向她,如今的她又換了一張臉,這一張臉遠比陳嬌孃的秀麗容貌要美上許多,但無論她外貌如何變化,他看到的都隻是她,無關容顏美醜。

知道她有多在意關心那個叫謝郢衣的男人,他知道她既已認出他來,便更不會相信他說謝郢衣死了的話。

他沉默了一下,道:“他被人帶走了。”

陳白起在他話音剛落,便接道:“誰帶走了他?”

姬韞知道她的性子,隻要她認定的,她便不會放棄。

“周世子。”

周世子?

倒冇想到會是他帶走了謝郢衣,他意欲為何?

“既是被人帶走,你為何執意要說他死了?”

“你還不懂嗎?他們抓走謝郢衣的目的便是為了來對付你,你可知世子他們佈下了多少天羅地網等著你去鑽?我想過幫你救出他,可是他在被抓的時候反抗受了傷,行走不便,我也一時無法在世子手上將人帶走。”

陳白起想,如果周世子抓謝郢衣當真是為了她的話,這樣一來或許他的性命能夠保證暫時無憂。

“姐夫,他們將人帶到了哪裡?”

“白起,你不要衝動。”他顰眉緊聲道。

他為何要說謝郢衣死了,就是害怕她不管不顧地去救人,既是她看重的人,他哪怕心中再多苦澀嫉妒,亦自會想辦法替她救下,可他卻不願意她為任何人涉入險境。

“此事我自有分寸,虎族的事與你們有關嗎?”

“是,但這件事不歸我管,我來鹿原是為另一件事情。”

“何事?”

他神色肅穆沉重,卻是道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替北戎大軍開道。”

陳白起神色遽變。

北戎?!

見她沉浸在這個訊息中久久冇出聲,姬韞艱澀道:“白起,現在的秦國已經成為眾勢力眼中的肥美脂膏,你守不住的……”

她回過神,抬眼看他:“你瞭解我,我既已選擇,便絕不會退。”

“對啊,正因為瞭解,所以我……”才為此感覺到徹骨的絕望啊。

他根本做不到與她成為敵對麵,可他也無法放棄至親血脈,他的痛苦矛盾,左右牽扯難受,讓他無法以“姬韞”來麵對她。

所以,他始終恥與不敢同她相認,他膽怯到不知該如何做纔是正確的出路。

陳白起至今也明瞭他的想法,她道:“姐夫,不,姬韞,是我的錯,我或許便不該與你相認。”

“不——不要裝作不認識我。”他傷情地搖頭,用力抓住她的手握緊,聲音像是從肺腑中用力擠出道:“倘若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我真的做出了傷害你的事,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或許會瘋吧,也或許……連繼續活下去的勇氣都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