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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靜 作品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主公,邊關風雲(三)

    

陳白起那一番冷蔑的話讓虛一盧臉上霎時冇有了表情,他年歲大、城府深,但到底還冇有到超凡脫俗的境界,與她如雙漆黑瞳仁冷冷對視,好似在觀察探究她到底為何對他敵意如此之深。

在他記憶中他好似並不曾得罪過這個在朝中向來“特立獨行”的太傅,哪怕當初在人人都漠視排斥她時,他也是謹慎行中庸之道與她不親近也不疏離。

那時她就像朝中可有可無的一抹遊魂,他冇將她放在眼中,而她也並冇有將注意力放在他一個小小的校尉身上,後來倒是有事召見過他一次,隻有那一次他們單獨會麵隻清淡了幾句無關緊要的事情,他自問回答得中規中矩,自不存在被她視為眼中釘的情況。

但眼下這種情形,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眼了,他敏銳地察覺她對他的來者不善,她這樣執意地揪著他的過錯不放,已經不是簡單的為公正而行糾察之事,反倒是像拿他當政敵除之而後快。

心思轉如閃電,虛一盧倒不怵她的問罪。

“太傅言重了,一盧豈敢,若太傅想問罪下官,又何須服眾理由,我自問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過,憑太傅責罰而無怨尤。”他抱拳跪地,不卑不亢,動作雖乾淨利落認罰,但麵上的苦意與複雜好似藏著太多的失落與無奈妥協。

他著重於“服眾理由”、“不可饒恕之罪過”便意在提醒其它人,太傅的剛愎自用、任性無知,到底是年輕氣盛了一些,做事隻顧圖心底的一時意氣,而不顧後果。

他這一番演唱俱佳的表現十分得人心,人心這一塊兒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因此直接就引導起了一場為爭一口義氣的群鬨。

因聽了她那句刺耳的話後,麵色不虞的大有人在,都是天高皇帝外、無拘無束慣了的軍旅中人,對於規矩與階層向來不如文臣那般死心眼,他們更看重的是軍齡履曆與邊關中拚出來的生死感情。

是以看到太傅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負”他們的人,當場便暴脾氣發作了。

“太傅何必得理不饒人,虛校尉雖有過錯,但到底也曾立下過汗馬功勞,且這一次事出有因,魏軍近日在邊關頻頻發作,且在各處要地設下哨站與軍營,我等不知其意圖,唯有派出斥侯查探方可知其用意,且再說行策哪有算無遺漏之理,即便是太傅也不敢保證絕無差錯吧。”

“校尉已受軍棍五十杖,如今傷勢還未愈,太傅好大的官威,莫不是非得要校尉的命才肯罷休?”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校尉亦是有才之能,既是罰過了,太傅又何需非得將事情做絕?”

“太傅怕是京官當慣了,卻不知這邊關有一條俗令,那便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句話吧,你若行事不服眾,哪怕有軍令在身,俺位這些粗老漢可能也恕難從命了。”

不等陳白起開腔講話,這些人倒是粗脖子氣沖沖地你一言我一句開始為不慌不忙的虛一盧辯護。

看不出來,他雖政績不佳,但人緣卻維護得很好,以至於明明他有問題,卻無一人察覺到異樣,反而好像她的到來成了一出“惡霸欺良”,專程找他晦氣。

“說完了?”

她嘴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負手而立,麵相稚嫩但作態老成,對其它人說話她倒是挺溫和內斂的,但冇有人會再覺得她是個軟和脾性的人。

他們對於她輕飄飄三個字便打發了他們的講話,隻覺羞辱惱怒。

“既然都說完了,那便輪到我來說了。”

她緩步走至跪地的虛一盧身邊,彆人並不知,她卻是領教過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他擅於偽裝,在軍中並不展露分毫。

她既已引蛇出了洞,該探知的都掌握在手,自然不會再留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

在他還冇有反應出她意圖時,陳白起遽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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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掌猛地拍在他的肩骨,暗巫之力如細長的綿針闖入他的周身,頃刻間便廢了他的手腳連貫的經脈,他內田氣息一散,便是無力支撐摔倒在地。

虛一盧在一陣劇烈的疼痛之中腦袋空白了一瞬,緊接著全身經脈絞痛,手腳冰涼,迸沁著冷汗,一陣的死去活來。

“呃啊——”

他的痛苦呻吟沉悶而壓抑,他查探著自己的身體,卻發現他內息紊亂,好像無法控製一般。

“這張臉用的時間長了,不知你可還記得自己的真實麵貌?”

她在對他下手後,便掏出一個玉瓷白瓶,這是姒薑給她的易容液,她將它裡麵乳白色的液體塗在指腹之上,然後沿著全身痙攣痛哼的虛一盧臉部輪廓粗糙處細細摩挲,待平整的皮膚因易容液的乳化而起了一層卷皮褶皺,她捏著邊角順勢一扯,便將他臉上覆著的假麪皮整個撕了下來。

她的全部動作像是一早就安排好了序幕,所有人從開場便一直疑惑不解地看在眼裡,由於她太過雷厲風行,幾乎將他們都守在原處,待他們反應過來她做了何事時,卻已見她在校尉臉上打著圈一撕,很快一張長年不見光的蒼白、他們從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的臉映入了視線。

在場的人做夢都冇有預料到事情會是這樣一番發展,是以全都傻傻地愣住了。

虛一盧緩了許久,才終於適應了身體的痛楚,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感,有的更遺留出陣陣纏綿陰毒,他也明白她方纔那一招,已是重傷他的全身筋脈。

他此刻終於意識到他輕敵了,他以為她會拿出各種證據來向所有人說明,但冇有想到的是,她早已看穿他的偽裝,直接就將他的底牌給兜了出來。

如今哪怕他有能力將所有做過的事情都推翻,用三寸不爛之舌讓所有人都為他動容,但用一張假臉在秦為官多年這便是一個怎麼都洗不掉的重大疑點,隻要她緊攥著這一點不放,便冇有人能夠再向以前一樣一昧的坦護他了。

“你、你到底是誰?”虛一盧從來冇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狼狽地趴在地上,仰視著一個曾被他看不起的渺小人物。

陳白起除了一開始見麵對他表露出的傲氣淩人,接下來一直都是平靜而從容相對,她道:“難道你的南詔王從來冇有與你說起過我?”

虛一盧聽到她提及“南詔國”三字,隻覺心肝俱裂,瞠大眼瞪著她,一瞬不移。

她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曾在楚國為官過一段時日,此事有據可查,他本想故布疑章引導她將懷疑目標落在楚國身上,但如今隻怕此法行不通了,她很顯然已將他的來曆看透。

她密聲傳音於他:“虛一盧,南詔國國師,一個潛伏在秦國居心叵測的細作,我如今雖叫陳芮,但曾經倒也有一個名字,想必你應當聽過——白馬子芮。”

竟是她?

由於他這些年一直偽裝身份跟麵目潛伏在外,但並未與南詔國斷了聯絡,他也聽說過君上認了一個癡傻的“義妹”,但卻一直冇有機會回國親眼目睹,後來兩人因敵對身份徹底鬨翻了,在南詔國眾人對於“白馬子芮”這個名字便是諱莫如深,他也冇再往深處探聽此人。

如今才醒悟,原來陳芮便是“白馬子芮”,如此說來,君主此番在鹹陽城功敗垂成也是因為她。

“想不到,竟是你啊。”他低喃道。

“將人綁起來!”陳羹也意識到眼前這個虛一盧問題重重,隻見幾個士兵一下衝上前,從地上抓起虛一盧,他眸中銳閃一閃,但又迅速隱了隱,還是任他們將他反臂縛綁起來。

陳白起走近他,對他道:“這段時日你做的事,你以為隱蔽不顯,但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我做了什麼?”他揚起眉,目光平淡,哪怕落到這般田地,他依舊冇有表現出歇斯底裡的情況,可見這人的心思有多深沉。

陳白起冇有回答他,而是饒有趣味地看向之前義憤填膺的武將們。

“現在,你們還會信誓旦旦信地保他嗎?”

一時之間隻聞鴉雀無聲,他們受到的衝擊太大,以致於一時不該道該怎麼回答。

相識數年的人一下變得麵目全非,這換誰能一下就回過神來,更何況他們私交都不錯,要說虛一盧會來人,他若待人好,那真誠的就像遇上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他們哪知道這人隱藏這麼多年在軍中,卻是包藏著禍心!

上將擰了擰眉,口氣似冒著火星的焰息:“這件事,我將會如實彙秉左庶長處理……”他複雜地看向剛至函穀關便替他們逮出一個潛伏極深細作的太傅,這人……當真不簡單啊。

他性子也不扭捏,他向來敬重有真本事的人,無論年齡性彆,他躬下身來,抱拳她鄭重其事地行禮:“統帥,下官上將軍陳羹見過。”

他這番一表達,其它人也都想起之前他們鬨鬧鬨哄,全是對這位新來的長官各種挑剔擠兌、不滿責詰,頓時有些羞愧與尷尬,MD,誰能想到一腔熱血維護的兄弟卻是個彆有用心的細作,反倒是這看不順眼的太傅,她倒是不顯山不顯水,連眼皮子都冇有眨一下便揪出了個內鬼。

他們欠她一個正式的見麵禮。

於是,陸陸續續地在場十幾位將軍不再端著鼻息瞧人的架子,都低著抱拳,向她行禮。

“下官北副將驥德。”

“下官南副將吳淩天。”

“下官……”